于是就变成了宋屿寒拉着况烛,况烛拽着小姑娘,三人连在一起往前走。
夹在中间的况烛根本使不上力气,前面是宋屿寒,后面是小姑娘,他单纯可以被看做是一条牵引两人的绳子。
绳子被一前一后扯的要断开,看前面的宋屿寒面色凝重,不由道:“好不好对付?”
宋屿寒皱了皱眉,竟没说话,这搞得况烛担心不已。
——难道仙鹤遇到什么危险了?
眼见后方的小姑娘缩得更厉害了,越说前面危险就越加剧自己被撕开的可能,况烛讷讷地吞下一切担忧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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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祠堂在林中一处坡下空地,好不容易从一片桃李芬芳中钻出来,刚喘口气,况烛一眼将坡下的qíng况尽收眼底。
况烛愣了。
他所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皮甲的年轻人被一只仙鹤追得满场跑的qíng景。
年轻人的皮甲很普通,只有一只盾牌擦得锃光瓦亮,右手的刀也看不出锋利,他一开始还偶尔回头砍上几下,然而,他的攻击不仅对仙鹤起不到丝毫威胁,反而还会被仙鹤施上一两法术,再啄几下脑袋。
于是年轻人吸取了教训,gān脆扛着大刀盾牌发力狂奔;仙鹤很愉悦地在后面滑翔着追赶,偶尔落地跑几下还绰绰有余。
况烛觉得自己一路上的担心全都白费了,被撕裂的痛苦也很不值得。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坡下的qíng景,显然也惊愕得不能言语。
况烛唯一想不通的是:宋屿寒与自己的仙鹤不是很默契吗?危不危险难道他感觉不到?一路上皱着眉头到底算怎么回事——谁曾想,宋屿寒看到坡下的qíng景,眉头反而皱得更厉害了。
他怒道:“阿丹,你又在胡闹什么!!”
——你不是在担心它的安危啊!
况烛无力地觉得自己需要检讨:并不是宋屿寒和阿丹默契不够,而是自己误解了宋屿寒表qíng中的意思。
仙鹤不甘心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飞回到主人身边。
年轻人停了下来,朝坡顶望来,高声道:“大哥!又来了两个人!是不是狐狸?”
况烛深吸一口气,正要反驳,只听山坡下另一人道:“不是不是!都跟你说了仙鹤也不是妖怪!你非不听!”
况烛头大了。
——这分明是陆南亭的声音。
陆南亭果然从破祠堂里钻了出来,看向坡顶,惊喜道:“况兄弟!”
况烛感觉到身边的小狐狸又向他身后缩了缩,意识到这位就是捉狐狸的罪魁祸首,只好讪讪道:“陆大哥,你可是捉了一只狐妖?”
陆南亭慡快道:“是啊!可惜还有一只小的跑了——咦?你身后的是……?”
况烛苦笑道:“她们好好的又没有害人,你捉她们做什么!”
陆南亭凛然道:“那是你不知道,她们在这林中施了法术!”
况烛无言地和宋屿寒对视一眼,后者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顿时壮了胆子,缩在况烛身后骂道:“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
“……小狐狸你骂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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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制止了陆南亭进一步犯错,况烛耐心跟他讲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弈剑弟子听完实qíng,再看旧祠堂里被他们打得回显原形的大狐狸,不由得心虚起来。
要知道,妖狐一族向来敢爱敢恨,万一她们不依不饶的报复起来,一般人绝对是吃不消的。
小狐狸围着昏迷不醒的母狐狸转了几圈,显然是无计可施,一边哭着把母亲拜托给宋屿寒和况烛照顾,一边跑出祠堂,去找她们的大当家帮忙。
况烛趁她不在的功夫,帮这只狐狸检查了一遍身体,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但既然小狐狸要叫大当家来救,他也不打算cha手。
又等了一会儿,小狐狸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身姿婀娜,桃纹白衣的女子,绝美的长相绝非凡人能及,虽比不上仙女绝世出尘的气质,眉目间却也有一股孤高之qíng,将五官中的媚色冲淡了许多。
陆南亭一看便看出这只狐妖的修为,加上自己理亏,不敢再说什么话,和刚才那个被阿丹啄得láng狈不堪的年轻人站得远远的,就差钻进到祠堂的角落里去。
狐女进了祠堂,看到台上躺着的那只狐狸,一张俊脸顿时被彻骨的冷意布满,第一眼看到的是宋屿寒和况烛,自然就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况烛被瞪得脊背一凉,小狐狸忙跑过去抓住况烛的衣摆,解释道:“狐媚姐姐,这两个大哥哥是救了我的,不是害我的——害我的人在那边——”
她小手一指,狐媚的冷冽顿时蔓延到陆南亭他们站着的那个角落,陆南亭苦笑道:“这……这只是误会。”
“误会?”狐媚伸手搭上母狐的头顶,颤声道,“好一个误会,折杀了我姐姐五百多年的修为!”
陆南亭明显是知道自己gān了什么的,顿时不敢吭声,弈剑大弟子亲自上阵除妖,要不是那个年轻人说想烤狐狸吃,他早把狐狸杀得灰飞烟灭了。
一旁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小声道:“五百多年……?没有办法补救吗?”
“补救?”狐媚细眉一挑,指着陆南亭,冷哼道,“这位看起来倒是很有修为,让我姐姐活吞下去,或许能补回个一两百年。”
陆南亭脸色一白,却忍不住道:“才一两百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至少能给你补三百年!”
狐媚冷笑道:“那我倒要试试看!”
狐女莲步一挪,一道霞光自掌间直冲陆南亭而去!
陆南亭一咬牙,宝剑随即应召,“唰”地凭空舞起一片剑光,与那道霞光撞在一处,卷起一阵劲风乱舞。
旧祠堂壁间的碎石哗啦哗啦地落了一阵,落的尘土飞扬,所幸还没有坍塌。
狐媚嘲讽道:“有两下子,素闻弈剑弟子历代以斩妖除魔为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况烛看的很是着急,他原本以为狐媚会什么回生聚气之类的法术,看到现在,才知道她只会用吞食阳魂的方法补回jīng元,眼看她又要使第二招,况烛连忙阻止道:“二位……先别动手!”
狐媚撇他一眼道:“我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才没有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弈剑公子是一同进的桃李花林,中途不知为何失散了,你也想来cha一脚?替我姐姐再补上三五十年的元魂?”
况烛很不满。为什么陆南亭是三四百年,到了自己就变成三五十年?虽说自己在仙术方面没什么修为,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不过他不会蠢到像陆南亭那样跟自己的身价讨价还价,忍气吞声道:“狐姑娘莫要冲动,能不能让我……替这位……呃……诊视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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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施恩得报 …
提出要为狐狸诊治,总不能直接称“这位狐狸”,况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喊,只好模棱两可的带过。
狐媚听他提出要“诊视一二”,不由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只是个弱冠公子罢了,粗通医术?
不担心他能弄出什么名堂来,狐媚颇有兴趣地嘲笑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诊视。”
她收了手,默许况烛上前。
况烛几步并到那只狐狸一旁,象征xing的检查了一番,合拢双手,低低一声吟唱,只见一道青蓝色光自半空洒落,迅速融进狐狸的身体中。
狐媚稍稍一愣,却重又讽道:“看来这位公子果然是会些医术,不过凭你的修为,治治凡人也就罢了,也妄想补回我姐姐的修为?”
眼见同伴一法不成,陆南亭的心都揪了起来,祠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况烛的身份,如果这伤连冰心堂掌针都治不好,除非掌门上阵,否则真没有人能救了。
况烛视线稍移,这边听到狐媚的嘲讽,那边察觉到陆南亭紧张万分的视线,假装叹了口气,却故意又自言自语道:
“还以为用一记逆转就能恢复得了,看来是要换一招么?”
说罢又不慌不忙的合上双手,再次念起咒文。
狐媚不屑地皱眉:“换一招?你这治病的法术难不成还有好几个——”
话音未落,狐媚愕然停口,显然是察觉到了周遭的异常。
这次的咒文比上次明显要长很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围绕着况烛与那只棕狐,点点碧色光芒开始弥漫四周,转而拧成丝丝缕缕,不多时便结成四支莲花,缠绕攀附,摇曳生姿。
一时间祠中清风浮动,灵气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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