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僵,随即狠狠道,“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改,才能让你称心如意。”
小玉轻拍向他后背,“早些睡吧。”
第二天,小玉依旧在院子里端着本书晒太阳。
早饭吃得有些急,胃里一阵翻涌,她不禁gān呕几下,借着几口清茶压住,顺便吩咐使女换本书来,刚回过头,就瞧见他站在眼前,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了?”
小玉并未答话。
他蓦地回过神来,脑中“嗡”的一声,心里迸出两个字:完了。
他急现焦虑之色,赶忙辩解道,“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
小玉反倒摸摸他的手背,安抚道,“姐姐给你的药一天三回,从今天开始,改成四回吧。”
他也不管周围有人没有,牢牢抱紧小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脱口而出,完全没……”
小玉很能理解:在内分泌紊乱的qíng况下,qíng绪常会失控,他本就是个自卑且敏感的男人,再背负着“不能人道”的压力,往往还会擅自夸大这部分功能的影响力。因此,他jī血上头,疑神疑鬼直至令自己失态并不足为奇。
小玉依旧平静,“你不想令我再失望的话,五天之内不要和我没话找话,打搅我清净。”
他双眼骤然失神,“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是没话找话。”他缓缓起身,神qíng黯然,“我明白了。这几天我不会再烦你。”
她早知道他因乱服药物而患上抑郁症。但小玉不是专业jīng神科医生,无从准确判断他问题的严重xing。
能说说心事的只剩一个三娘。
小玉到了她家便长吁短叹,“若是没有明珠我何必这么憋屈。没给小丫头一个完整的家,我总是于心有愧。”
三娘笑道,“我只觉着你回来得早了些。”
“他不是受伤才赚得我回来?”
“这回算是小菜一碟。上次遇袭才叫厉害,当时qíng势凶险,东方兄弟硬是按住消息,不准外传。就怕你听见担心。”
“姐姐你帮谁?他两颗假神丹你就摇摆了?”
三娘噗嗤一笑,“他算老实的。”
“若是他真有新欢相好的,不拘男女,我倒是正好死了这份挽回的心。”
“小玉,不怕你恼。你家管家自东方兄弟头回纳妾便跟在他身边——不瞒你说,这人还是我送给他的。见你们夫妻不合,我暗地里审问他,他也老实说了。东方兄弟得势猖狂确是可恶……不过我识得他快二十年,就没见过他能和人说些软话,你是第一个。”
小玉不以为然,“少来。他对你,对童大哥一直挺好。”
“他是客气是尊敬,我们好歹对他也有知遇之恩。”三娘走近,按住小玉肩膀,“妹妹,东方兄弟他苦出身,从小到大从来都不敢直说自己喜欢什么,就怕说了之后立马被别人夺走。”
小玉到家,径直回了卧房。进门,望见他背对着门口,面冲墙里躺着。
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微微酒气直钻鼻孔,小玉不由皱眉,起身出门调了碗温热蜂蜜水回来,拍拍他肩膀,“把水喝了。”
他内心斗争好半天,才坐起来,接过水碗,缓缓咽下,最后可怜兮兮望着小玉道,“我还是想不出来怎么改。”
作者有话要说:
人妖期间,小败败会在爷们和伪娘之间做无级转换,直到他不依靠“金枪不倒”纯靠自身雄起为止。
其实我真的还没折腾完……
☆、三十五
看他端着茶杯,怯生生的直往她这边瞧,又陪着小心重复道,“我知道错了,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你别气了。”
小玉心道,态度不错。于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今天按时吃药了没?”
“三娘的补药须得忌酒。”他把茶杯轻轻放到一边,“就没喝。”
“就不怕我知道再发火?”
“管不了那么许多。反正……你也好久都没给我好脸色。”
他声声哀怨,小玉竟觉得煞是可爱。
“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如今你也是爱答不理,连明珠都敢来欺负我。”
小玉拍拍他手背,“记得吃药。”说着,起身,“我回去算账。”
他猛地揪住她袖子,“我话还没说完。”
小玉伸出五指,“你自己说的,五天之内不再烦我。”
他呼地一下躺倒在chuáng上,泄气道,“服软也不灵。”
小玉便道,“你又不是明珠,撒娇哪能有人稀罕?”
他闷声闷气,“以前明明不是如此。”
想来他从小到大不曾享受过多少亲qíng爱qíng滋味,在自我膨胀之前,对家人也算呵护珍惜。
因他拽着她不肯松开,小玉只得又坐回chuáng边。他就势枕在她腿上,手指不停揉搓她腿上几个xué位。
小玉笑问,“借着酒意,有想法了?”
他沉默良久。小玉好奇,伸手滑向他脸庞,温热的泪水沾了满手。
他声音微弱,“我不中用,可你莫要在这个时候嫌弃我。”
“我不中用”等同于“我不是男人”,大抵只能在男人几近崩溃时才讲得出口。
小玉前世有幸,也只听到过一次。
她霎时没了脾气,“哪里是为了这个,三娘姐姐又担保说能治好。我气你得势便不再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这回知错,焉知下次你再灭了个门派,又故态复萌?”
“不会的。”
“你说不会便不会?”
“我想得明白,你最重要。”
小玉又笑,“这回不怕别人说我恃宠而骄?”
他脸上泪痕未gān,爬起来在小玉颊上温柔吻了几下。
小玉终其一生也只见过他三次落泪。前两次全是为了她。第三次便是在很久以后,明珠出嫁之时,小玉一个劲儿的戳他腰眼,反复劝道,“小败败,大家都看着呢。忍着点,又不是一去不复返。”
他哽咽着,兀自用袖子抹着眼睛,“我就是心里难过。”
当然,这是后话。
如此之后的几天,小玉不再刻意避开他,他也平静许多。
倒是明珠依旧不依不饶,以她的方式继续折磨着爹爹:不理不睬,无视他的讨好。
小玉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即使再小心,夫妻的战争还是波及到了孩子。她摆了摆手,“小败败,你先出去。”
他察言观色良久,终于确信不是对他不满,才施施然晃出门去。
小玉将明珠抱在怀里,一脸严肃,“今后可不许对你爹爹没礼貌。”
“娘!”小丫头大声叫道,“爹对娘不好就是对我不好。娘要狠狠给爹爹教训才是。”
“傻丫头,”小玉戳戳她额头,“娘知道你是拿百依百顺的凤哥哥和你爹爹比较——于是不忿。”
小丫头撅起小嘴,“我当时没犯错,爹爹凭什么对我凶。”
“爹爹不是向你道歉了么?然后一个劲儿的哄你逗你,生怕你记仇。”
“娘你好心软。”
小玉笑出声来,搂了搂自己这件“贴心小棉袄”,“明珠,凤哥哥爱你只会爱你一时,可你爹爹爱你定会爱你一世。他只你一个宝贝。从这点来说,娘都没法跟你比。”
大概这个“没法比”很是满足了小丫头的自尊心,她想了想,便点头道,“娘说得对。”
立竿见影,晚上全家吃饭,明珠坐在小败败腿上,亲自拿了个勺子舀了点菜放到他的盘中,“爹爹爱吃这个。”
她爹极其没有立场的激动了。之后很土财主很烧包的问,“看上什么了么?爹爹给买。”
明珠眼珠子转了转,“今年的上元节赏花灯,爹爹可不能失约了。”之后伸出一根小指头,“爹爹,拉钩,说了不算的人是小狗。”
看着父女两个大手牵小手,小玉也没出息的感慨了一把:曾经一家三口没羞没臊的日子,似乎真的回来了。
清早小败败总会犯病,小玉权当作他血压低,尽可能的不去搭理他。
吃过早饭,她在书房里看账本。
因为大半年不在,有些贪财的下人便寻着机会钻空子,将官中的金银往自己口袋里塞。小玉派了莲子、桃子并老管家前往庄园,攥住了证据,一一处置。罚的罚,撵的撵,再翻看收来的账目,已然“gān净顺眼”许多。
闲来无事,小玉便翻出小败败那只宝盒,将里面的chuáng上用品一个一个拿在手里研究,忽然感觉周遭气息不对,抬眼瞧见来人,小玉先挥了挥手,笑着招呼,“哟,楚公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Fahrenhe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