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旧事_Fahrenheit【完结】(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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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两个孩子的伤处,小凤早已细细检查过,最严重的地方不过是红肿,绝无大碍。

  小玉听完未来女婿的叙述,登时放下悬着的心肝。

  偏巧教主的近侍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模样正被小玉余光发现,她便叫住对方问道:“什么事?”

  近侍恭敬作答:“教主吩咐时候差不多了,请夫人稍做准备。”

  小玉佯怒道,“你去和他说,我还没死呢,孩子就被人打了,早没心思去陪他吃饭应酬还qiáng颜欢笑!”

  此人缩了缩肩膀,领命而去。

  半刻钟之后,教主卷着一股香风匆匆进门,直接坐在小玉身边,拉住时空当即就扒衣服验伤:看着孩子后背覆上的黑黑huánghuáng止痛化瘀膏药,冲着门外一摆手,“吩咐下去,孩子病了,让他们几个自便吧。”

  小玉也撑不住偷偷笑了:只怕几位分舵主、管事的回家一问,知悉来龙去脉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自家孩子一顿臭揍。

  明珠左瞧右看,察言观色后道,“爹爹和娘吵架了?”又露出一副鄙夷神qíng,“主动推开应酬怕不止是因为我和弟弟吧?你分明是想讨娘的欢心。”

  教主一指头戳中女儿脑门。

  明珠捂住额头,“爹爹心虚!就知道欺负娘,欺负我们。我们两个被人欺负怎么不见你出来?光在外面威风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凤哥哥温柔体贴。”说到一半,眼泪就滴了下来。

  明珠今天所受的委屈在此刻终于集中爆发。

  和所有爱女如命的父亲一样,一见女儿的眼泪,小败败就腿软心慌,登时就手足无措,怒火早消散到九霄云外,只会抱着女儿柔声安抚。

  想起今天糟糕的经历,时空也深受感染,开始抽鼻子吸气。小玉搂着时空,不时亲亲儿子的额头——如此几个回合,时空的眼泪愣是没掉下来,显然身为母亲的小玉在舒缓孩子qíng绪这方面更胜一筹。

  两个小冤家睡熟,夫妻两个一同回房。

  小败败十分没有风度和气量的耍起马后pào,“她才几岁,教训起我来?我是她亲爹,当着我的面竟还要回护一个外人。”

  小玉则自顾自整理好被褥背对他躺平,他见一招不灵,抿了抿嘴只好厚着脸皮的蹭到小玉身边揉搓起老婆的肩膀。

  半晌,小玉甩出一句,“你厚此薄彼在先。明珠可是得你真传。”

  小败败瞬间哑火。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玉打扮整齐准时赴约。

  左老师早已等在酒楼二层包间,见她到来也只欠了欠身子。

  单看年岁,左老师做小玉的爹也富富有余,此等礼数之类的细枝末节小玉便也不甚在意。

  二人落座还不曾开口,小二上来奉上美酒。

  小玉也不等人敬酒,自己先倒上一碗,仰脖一饮而尽。

  左老师依旧以一副面瘫后遗症的典型表qíng开口,“可有心事?”

  小玉忽觉心头一暖,便将昨日儿女受气一事娓娓道来。

  左老师认真听完,针对小凤手下留qíng还评论道,“砍了便是,留什么活口。”

  小玉也没客气,“足见左老师驭下颇严,对门人也是冷酷无qíng。”

  他也不以为意,“门下弟子多是孤儿,蒙本门收留,我身为掌门关照教导他们,亦父亦师,此等再造之恩便是要他们xing命又有何不可?”

  小玉听见,扶额道,“左掌门名不虚传:冷心冷意,真是块修炼至高武学的好料子。”

  他摆摆手,“谬赞。”

  小玉抬手举杯再次一饮而尽,左老师见此伸手挪开酒壶,劝道,“来日方长。”

  小玉微有讶异,“左掌门?”

  “我有耐心,”左老师目光中难得存上了些许温度,“若得剑谱,我立誓十年内绝不兴起正邪两派争斗。”

  左老师乃货真价实的真小人,他的承诺未必值得取信,但若能令他与岳老师斗个不相上下不分轩轾,正派人士自顾不暇,神教上下也定是能过上好些年的安稳日子。

  见小玉不语,左老师略略沉吟终于再次开口,“你年纪虽轻,但眉眼中透着股子狠戾劲儿,很对我的胃口。”

  小玉大笑,“左掌门这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道,“不得不说,您看女人的眼光比您看男人的眼光可准太多了。”

  他眉头微皱,面露怫然之意,但这份不悦一闪即逝,左老师锲而不舍的再次发出邀请,“明天可否再赏光?”

  二人在酒楼门口告别。

  小玉前行几步,便一眼瞥见站在巷子口怀抱孩子蹲点守望的教主。

  小败败面色虽青,却仍故作轻描淡写叹道,“刚刚,我终于体会到怀抱幼子却无可奈何眼看着自家官人纳妾的主母心思了。”

  小玉见四下行人甚少,便也没含糊,走到他身前牢牢牵住他的大手,“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只有你给我留下两个亲生骨ròu,我再贪图新鲜兜兜转装,最后总是会回到你身边的,”小玉捏了捏丈夫的喉结,满脸qíng深意切的补上了称呼,“爱妃。”

  偏生这回的梯子还是自己亲自搭上去的,小败败更胸闷了。

  明珠在一边拍手幸灾乐祸,“爹爹,我早就说你盲目乐观,总爱一厢qíng愿的低估革命斗争的复杂xing和困难xing。你以为说两句软话体己话娘就肯原谅你啦?”

  女儿无qíng的撕开小败败心头伤疤,他想要给点教训,又不舍得从老婆手里撤回爪子,只好将时空放下地,腾出手来狠狠揪了明珠脸蛋一下,佯怒道,“怎么跟你娘都不学点好?”

  小丫头吃痛,捂住脸颊,“跟娘学持家?能落下好来?还不如学驭夫,省得受气……不过娘驭夫本事也不怎样,不然能总被你气得胸疼么?”

  可惜明珠狠命敲打亲爹泄愤的同时还连累到无辜亲娘。

  小玉松开丈夫,揉了揉女儿额头,正色道,“你爹最爱生闷气,可又不动声色。他看似拿你没办法,其实是他不想对你使办法。”

  明珠瞄了眼她爹,撅嘴哭丧起脸道,“娘。”

  “小丫头,若是你想做点大事的话,须记得管得住自己的嘴。”小玉一手牵起一个,边走边道,“你们吃饭没有?娘今天本想当把神棍,动动嘴皮子就蹭顿饭,可惜没得逞。咱们去前面逛逛看有新鲜吃的没有。”

  时空扯了母亲袖子,怯生生提议道,“娘,我想吃ròu。”

  随后在家门口,揪着闯祸的儿子守在门口打算向顶头上司道歉的分堂堂主就亲眼目睹如此一幕:明珠、时空一人手里抱着个新玩意儿,小玉两手空空跟在蹦蹦跳跳孩子们后面闲庭信步,在外呼风唤雨的教主则一手提着若gān菜蔬,一手拎着几只猪蹄任劳任怨的走在最后。

  小玉此刻郁卒的心qíng缓解不少,向不请自来的访客笑眯眯打了招呼。

  小败败从来都不甚介意自己居家煮男模样为下属所见,就如同小玉无论有多恼怒在人前一概以维护老公颜面为先一样,他脸上没有半分不自在,开口便问,“可有甚要事?”

  原来教主早上练剑之后就不见妻子,心神不定之际杀出去正遇见时常结伴练武的桃子、小凤回返。他刚动兴师问罪的念头,桃子抢先yīn阳怪气的禀报: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赴约去也。

  教主第一时间派了亲信传讯,取消议事。

  能令爱岗敬业工作狂教主突然取消例会的原因大概是后院起火。教里兄弟如此猜测,在表示了理解、支持之后偷笑一番,纷纷散去。

  小败败除了秉承“夫人说得是”这条平息怒火的不二法门,也认可打亲qíng牌和人多势众两项“准则”,向已经懂事的女儿解释了下原委,拉着一双儿女踌躇满志的踏上漫漫寻妻路。

  只是这边堂主同志甚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霸王儿子与明珠、时空对打才是导致教主夫妇争执分歧的本质原因,因而带了儿子亲自上门致歉。

  小败败手里都是东西,眼睛眨了眨,嘴角挑了挑,心道:你还真会挑时候。欺负我孩子此事未了,又打搅我夫妻增进感qíng,罪加一等。

  对方好在也是人jīng,见到上司如此神qíng,迅速拉了孩子急忙告辞而去。

  有美食滋润,这天剩下的时光一家人过得还算平静。

  转天,小玉将自己打磨得金光四she,还披了件狐狸毛袍子,全身上下尽显贵妇艳丽、雍容之后满意出门。

  可惜还没走出几步,她察觉身后动静不同以往,便回了头对着一路紧追不舍的丈夫嫣然一笑,“说句好听的,爷就原谅你。”

  “小玉,”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又虚伪无比的笑容,“左冷禅láng子野心,为人yīn狠,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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