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敏齐家记_Fahrenheit【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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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他才长叹一声:想管好儿子,先得说服了妻子。

  于是他坐在妻子对面,耐住xing子道,“蟠儿惹出了人命官司。英莲那丫头若是没什么来路,倒也罢了,谁知她竟是甄士隐的独生女儿。贾雨村昔日受过甄家资助,判案时没想着救出英莲,还袒护咱们蟠儿。咱们家又把英莲当做了丫头教养……甄士隐这口气不好出在咱们家身上,便只能落在贾雨村那儿。”

  薛家太太低声道:“这也太不……”转念一想,不讲理的是儿子薛蟠,于是改口道,“太蛮横了。”

  薛桓道:“这还是客气的了。”想了想决定掰开揉碎仔细解释一番,“贾雨村是林御史和二哥一起举荐的。”

  这个二哥说得便是连襟贾政,“贾雨村遭申饬,林御史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薛家太太嘀咕道:“这……太不讲qíng面了。”

  薛桓叹道:“你啊。他不管贾雨村,必是贾雨村做了什么让林御史十分不快的事qíng。我瞧着林御史管着盐政,却跟太子不远不近。”

  太子纵然不大痛快,却也不能对林海如何。贾赦与贾政那可是早早就投靠了太子……“可怜林御史的心思都明摆着了,二哥却还一厢qíng愿地觉得大家都是亲戚,该帮的都得伸把手。”薛桓下了个“重锤”,“不是我小瞧他,二哥若不靠着太子,官儿都做不成。林御史却是……前途无量。”

  薛家太太终于回过味儿来,“那咱们家呢?!老爷想跟谁更好些?!那毕竟是我姐夫,天生的亲近。宝钗进宫,也能跟元chūn作伴……”

  qíng急之下有点语无伦次,她一直以为亲戚们都是心向太子的!哪里想得到丈夫薛桓其实都没想过把jīng心养育的女儿送到太子身边。

  甚至元chūn自己都想躲着皇子走,安心在德妃身边混个品级,将来得了贵人青眼,出宫嫁个宗室都比宫苑深深整日担惊受怕qiáng。

  薛桓揉了揉眉心,“我得先谋个正经官身才成。不然咱们宝钗只能从宫女做起。想要个过得去的品级,就不要四处得罪人!方解元将来一个二甲进士跑不掉,惹了他到时候一封折子就足够咱们前功尽弃。蟠儿你要好生约束住,不成就给他早些议亲,早早生了孙子抱到跟前教养。”

  此言一出,薛家太太又落了泪:老爷这是对蟠儿彻底失望了。于是她又问道:“不如就选了英莲吧……”

  薛桓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妻子此时心中大乱,说话欠思量。只是为儿子向甄家说亲,这是怕得罪甄家不够不成?

  一夜过去,薛桓病得比儿子薛蟠更重:他纯是心病。

  得了消息,宝钗早早过来探望父亲。

  薛桓始终都很清醒,见到女儿,心中稍微宽慰了些,“我儿,后宅里你母亲那里多费些心思吧。”

  今早,母亲回忆起昨晚说了什么,脸色苍白无比。

  思及此处,宝钗这一年里跟着黛玉他们往来,越发懂事,“父亲放心,女儿省得。”想了想又轻声道,“父亲不如多在家中歇歇。”

  女儿明显意有所指,薛桓定了定神,勉qiáng笑道,“依你。”

  ☆、第九回

  薛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

  薛桓之所以多番谋划,说到底除了有让自家更进一步的心思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着保住自家的富贵:靠着姻亲发达,总归是无根浮萍。

  无奈儿子并不成器,好在女儿是难得的聪慧。

  薛桓借着养病的机会,把家里几个管事挨个儿询问了一回,终于明白女儿的意思:妻子暗中给妻舅王子腾送了数万的银子!却不是为了自家跑官。

  打击来得猛了点,薛桓反倒气不起来,只叫来妻子说话,“帮衬妻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薛家太太资助哥哥用的多是自己的私房钱,只挪用了“一点”公中的银两,也正是这“一点”银两,让长于计算的宝钗查到了端倪。

  若是一点银子倒也罢了,可舅舅王子腾却是多年来一直断断续续的开口,母亲也一直有求必应。

  宝钗却有些厌恶舅舅的贪得无厌,便找机会告诉了父亲,一切jiāo由父亲定夺。

  薛家太太却是觉得女人想在夫家立得稳,娘家可是关键。这些年哥哥王子腾升官极快,有他护着蟠儿纵然胆子大些,偶尔胡闹也总是不碍事的。

  她把心思一说,薛桓再次沉默。

  薛家太太想了想,横竖已经说了,不如说个痛快,“将来宝钗入宫,尤其是东宫,还得落在哥哥身上。”

  薛桓耳朵里嗡嗡响,他却还是长叹一声,“咱们是皇商,要忠于圣上,之后才是太子。”

  话已至此,妻子再听不懂也就罢了。

  他们是商家,从来没有只在一处下注的道理。如今局势并不明朗,还不如待价而沽……省得将来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他又不是林海,坐在巡盐御史的位子上,不知多少人都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

  不过王子腾也就是稍微贪财一些,好歹答应了便会管教自家蟠儿。总比宁荣两府的哥儿们qiáng,见面只想着聚在一处吃酒取乐。

  至此之后,薛桓更是用心教导起女儿,并让府中几位管事无论太太经手大事小事,都要报到宝钗这儿来。

  却说薛家这些日子如此安生,倒令贾敏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薛家太太必会带着女儿上门拜访,要让姑娘们继续在一处读书作伴呢。

  林海听说妻子的疑问,也笑着解释,“薛先生遇了些烦心事。”

  贾敏笑道:“光他的儿子,就是cao不完的心。”

  她连宝玉都瞧不上,更别提薛蟠了。这些日子除了照看儿子——小家伙越发壮实,死命挣扎起来,贾敏险些抱不牢他,其余便是用心清点家产,为回京述职做准备。

  借着安王,也就是安王身后圣上的威势,林海在扬州能“全身而退”,怎料即将任满,全家都准备好启程回京了,韩琦,也就是妙玉的父亲跑来……托孤了:有挚友看顾,总比送女儿出家qiáng啊!

  待林海屏退众人,韩琦在书房里也是和盘托出,“泰兴的粮库不对。”

  泰兴前些日子bào雨,山中石块混着泥水从山上滚下,淹了几个村庄。好在出事时是白天,老早有眼尖的里长领头,把村里人都唤出家门。

  因此房子塌了不少,但人却没损伤几个。这种小灾,知府和县令递个折子上去,好生安抚安置灾民也就是了,一般不会追究谁的责任,反倒是救灾得力必会有封赏。

  问题也就出在了安置上,韩琦领命去打开粮库,发觉库中都是陈粮不说,数目差了忒多。要知道半年前巡查的官员可刚走,当时账目全都对得上,库中也多是去年的粮食。

  林海细细问过,才道,“陈粮换新粮,却不会在数目上差了这许多。”

  韩琦起身,就给林海跪下了,“不求林兄救我,只愿能看在昔日的jiāoqíng上,护住我妻女!拙荆腹中还有我的骨ròu。”

  韩琦夫妇成婚多年膝下也只有一女,此番妻子再次怀孕,韩琦宁可自己不要xing命,把罪责一力担下,也要保全妻女三个。

  却说韩琦的本家势力不小,他本该向族里求救,却来寻林海……显是信不过自己的族人。

  林海扶住韩琦双臂,略一用力,发觉抬不起来……他只得道,“你糊涂!若是担了罪名,你妻女如何活得下来?”

  韩琦定了定神,听林海语气也知道他存了帮忙的心思,便老实道,“泰兴有‘水贼’。”

  圣上励jīng图治,政治清明,如今江南富庶,多年并无大灾大难,百姓温饱有余,哪会有水贼?!

  须知江南鱼米之乡湖泊众多,有心人存些人马……在此养兵练兵实在不是难事,只是得上下打点妥当。

  林海一听便知:这定是哪位贵人养了私兵,将来行刺……十分方便。养兵最是费钱,一时没了兵饷便动了粮库的主意。那上上下下诸多官员,只怕唯有韩琦不是他们的人,因此动用粮库存粮,又赶上需要粮米赈济,正好把韩琦推出去顶罪。

  至于韩家只怕是跟那位贵人有了jiāo换:牺牲少许声名,以及一个还算出挑的族人,换得那贵人的支持。

  而那背后的贵人,林海自然也有了主意:只看宫中几位皇子谁的母亲出身江南,且与太子关系亲密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太子母族才是江南一等一的世家。就是不知道这些私兵,太子知不知qíng。

  林海便道:“你先别急。且写个折子来。”个中详qíng他也要打发人去细细探听。

  韩琦一个七品县令,在家族已经打定主意拿他换取其他人的前程,自然求告无门。只要他进了大牢,就必定会“畏罪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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