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元春晋升记_Fahrenheit【完结】(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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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珠去金陵做知府,刚和前任jiāo接完毕,见过上峰同僚下级,和当地几位大商人聊过之后,摸着了些真实的底细,便写了密折派人火速送回京城。

  看完这封密折,又招来负责刺探各处qíng报的心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之后赵之桢整整沉思了大半个下午。直到太阳快落山,角落自鸣钟的指针都指到了“七”,总管才小心翼翼上前询问,他才皱了皱眉,把密折往袖子里一掖,“去景仁宫。”

  快步出门的大总管给在外面候着的小徒弟递了个眼色……小太监立马“通风报信儿”去了:陛下甭管是喜是忧是怒,都得直奔景仁宫找贵妃说道说道,这习惯差不多人尽皆知了。

  殊不知元chūn逛完园子,回到书房里看完新收到的密信,便yīn了脸,一言不发直到现在。

  跑腿的小太监在景仁宫跟傲梅嘀咕了两句,便知道贵妃也心绪不佳。二人也没什么法子,也只能互相提醒今天必得小心伺候。

  却说傲梅刚站到书房外间打算禀报,元chūn已然听见动静,开口问道,“圣上出门了?”

  傲梅忙道:“是呢。”

  元chūn伸了伸腰,把信笺往案上一撂,“今儿跟圣上可有好多话得说了。”

  身后的抱琴一脸肃容,只默默给元chūn揉捻起双肩:看贵妃这脸色也知道准不是好事!

  元chūn又轻叹了一声,“百闻不如一见……我这还没见着,光听听咱们自家人的回报,就惊得了不得。既然如此,我怎么好无动于衷呢?也罢,我这就多派些能人过去。”说着,目光便落到了抱琴和傲梅身上。

  抱琴和傲梅知道贵妃此番开口必和她们二人有关,齐齐躬身道,“全凭贵妃安排。”

  今年抱琴和傲梅就该出宫回家待嫁了:不仅两个丫头已经二十出头,跟她们定亲的两个小伙子也已经等了好几年。

  凭抱琴傲梅的见识和本事,再加上贵妃心腹女官的身份,出嫁后在婆家必能当家作主。

  何况两个小伙子的前程仕途,元chūn本就可以“一言可决”。不过元chūn却想听听两个好丫头的心思,于是接着问道,“你们成亲之后,哪个愿意到南边待上几年?”

  抱琴是荣府家生子,父母自然也是金陵人;傲梅家里倒是几代人都生长在京城,她的未婚夫婿却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

  抱琴和傲梅对视一眼,面色微红却再次坚定地齐声道,“全凭贵妃安排。”

  两个人都是真心话:只要用心给贵妃办差,就不必担心前程。

  元chūn点了点头:给她们的夫婿安排差事,还得跟圣上打声招呼。她如今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圣上不给她颜面。

  正想趁热打铁再嘱咐两句,就听门外宫女轻声禀报:圣上驾到。

  嘱咐只能回头再说,元chūn连忙起身相迎。

  穿着身寻常宫装,头上也只cha~了~几根玉簪,她刚走到书房外,便见赵之桢已然迈步进得宫门。

  赵之桢即使心qíng不佳,面对着清慡怡人的元chūn也扯出了个笑容,“等久了?”今儿他来得比平常稍微晚了些。

  元chūn挽着赵之桢的胳膊进门,端着他的下巴仔细瞧了一会儿,方道,“您这一副气饱了的模样……我也就不急着招呼人摆饭了。”

  这话也就元chūn敢说,赵之桢闻言一笑,“你倒是火眼金睛。”

  元chūn勉qiáng一笑,“因为我也是。”她觉得她和圣上忧心的恰是同一件事,当下也不多费口舌,而是直接把案上密信塞进了赵之桢手里,“您先过目。”

  话说元chūn的陪房李大夫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刚中了举人,小儿子在元chūn看来比他哥哥都jīng明伶俐几分,尤其在打探以及整合消息上十分有天赋。

  因此在哥哥贾珠南下赴任之前,元chūn便把这小伙子打发到了南方,一边跟着大管事学做买卖,一边看一看南方“真实的qíng形”。

  这小伙子果然没有辜负元chūn的希望,两个月来头一封密信就震得元chūn半个下午说不出话。因为信中说得正是赵之桢的心病:漕运。

  江南的粮食往北运,西北的矿石和皮毛向南送,都要靠漕运。大齐刚开国那会儿,陆运海运和漕运都挺兴旺,无奈数十年下来,因为秉承着“好钢要用在刃上”,朝廷在南北陆路和漕运上没省过银钱,只好“厚此薄彼”地“薄”在了海运上。

  因为一直没在港口和船坞修缮上有什么投入,不仅大齐海军像是后娘养的孩子,连带着海运也无法再复开国时横扫周边的雄风。

  因为太上皇当年紧盯漕运,其中虽然牵扯到的人家极多,总归是没耽误过正事——也正是因为漕运作为沟通南北的要道,万分紧要且利益惊人,靠漕运吃饭的人家彼此关系又错综复杂,上面更有一堆“婆婆”盯着,勾心斗角难免,却从没出过大事。

  不过这都是太上皇登基前十来年的事儿了,如今经由运河运送兵饷粮米依旧便捷通畅,可耗费真不能跟前些年相比,尤其要命的是……主管漕运的官员约有一半,以及沿线数个漕帮……这些人如今似乎已经偏向了温家!

  这结果赵之桢有所预料,却沉默片刻才勉qiáng赞了一声,“你这手下是个细心人。”

  元chūn这年纪轻轻的手下只是率先到南边转了一圈,竟跟贾珠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人眼光已是不凡……元chūn此时开口,打算了赵之桢的思绪,“只怕在南边,温家势大且……存了旁的心思都不是什么秘密呢。能这样明目张胆地cha手漕运,而且又不少人屈从,又肯听他们的,可见是真地成了气候。”

  明摆着的事儿,让元chūn一口说破,赵之桢也是止不住轻叹,“你果然懂我的心思。温家眼见着又是一个平南王。”

  其实从赵之桢登基之后,常有官员在奏报中隐晦地告状:温家有不臣之心。联系起今日贾珠的密报,赵之桢更是冷笑道,“两广也要步西南的后尘不成?!”

  元chūn想了想,挽着赵之桢的胳膊劝解道,“西南两省,人家可是经营了整整三代。两广又怎么能跟西南相比?”

  西南可是在大齐立国之初,就被封给了平南王。“两广富庶繁华,读书人也多,甭管是官还是商又有哪个好糊弄好恐吓的?越是明白人就越是想得多……温家把这些明白人一举收伏,只怕也是白日做梦呢。”

  别说温家了,就算是太上皇也不能担保两广的官员能有大半真是忠心耿耿!

  赵之桢向来是个透彻人,关起门来跟元chūn说些体己话,他压根没有太多顾忌,“谁给乌纱帽,他们就听谁的。万一觉得有机会封妻荫子,乃至封疆裂土,他们也会拼着xing命搏上一把就是。”

  理是这个理,不过说得这样直白也纯是因为圣上的武人脾气发作。

  平心而论,这时南边各路将兵的装备战力都不如驻守北面大关的那支jīng锐大军,就更替拱卫京城的禁卫军和京郊大营了。

  元chūn把心一横,也想着“口无遮拦”一回,“我觉得,温家也知道‘明争’必然打不过……只怕他们打着‘拖’字诀呢。”

  温家在两广经营多年,已算是扎下了根,赵之桢也心知肚明:想兵不血刃地解除温家的兵权,机会不大。而且目前为止,太上皇依旧对温家信任依旧,没准儿心里还在抱怨他这个亲儿子对这些老臣重臣太多bī迫。

  赵之桢颔首道:“你接着说。”

  元chūn一怔,心说:您倒是指个方向啊!难不成让我一个人想出一整套对付温家的法子?转念一想,她是不是又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圣上再信她,国家大事她随口一说,圣上就照章全收了不成?

  旋即元chūn也失笑道:“您听过就罢了,我一妇道人家难免目光短浅……”

  赵之桢忽然抬头,盯住元chūn,“天下间我又信得过几个?”

  元chūn哑然,自然而然地想得有点远:前世圣上最宠爱的敏妃好像就是明年大选进宫的?只是圣上已经把大选小选全jiāo给了她,而且又明说自己根本不用人伺候。反正她就没把这位敏妃放在心上,如今仔细想想,敏妃娘家跟温家好像是姻亲啊?前世……这家子不是也告了温家的密吧?

  所以说世上没有挖不穿的墙角,没能成功也只不过因为法子没选对罢了。

  元chūn不语,赵之桢伸臂紧紧拥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元chūn还是一声没吭……赵之桢胸口忽然有些闷,又补了一句,“你别胡思乱想,我又不是前朝庄帝。”

  前朝庄帝的皇后十分贤能,帮助年轻的庄帝把一众~权~臣一一赶下台,不过这位皇后功成之后便患了重病,缠绵病榻数年间,庄帝趁机削了皇后的娘家,又亲手清除了皇后的众多手下,最后听信宠妃之言直接废掉了已经下不得chuáng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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