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公主与驸马感qíng很好,赵之桢也很疼爱这个妹妹……话说回来李贵妃所出的三个女儿在赵之桢登基后,日子过得都十分滋润,赵之桢这个女儿除非节庆,倒是鲜少露面,只听说好像不那么如意。
元chūn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再无语一回,就有些太刻意了。于是她声音轻柔,“总待在王府里,抬头低头总是那么几个人……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其实也不用太远,常与宫里来往定能学会为人处事之道,在郊外田庄里看一看走一走,也算见识了民间疾苦?”
此言一出,元chūn便感觉到赵之桢视线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她心中坦dàng,虽不好与赵之桢对视,却也镇定地垂目微笑。若是赵之桢嫡长子,她绝不肯多嘴;但是女孩儿,她还是能说上几句,毕竟前世在宫中她也公主们有些来往。
想想赵之桢终将登上那张龙椅,做女儿的,无需为父亲增光添彩,好歹也别拖什么后腿——赵之桢这女儿跟她娘如出一辙,xing子实在太过骄傲,还在宫里就敢就得罪公主姑妈,长此以往不加收敛,必得磨光她爹的耐心和qíng分。
此时,赵之桢忽然轻笑一声,“你也是这样历练出来的?”
元chūn赧然,“妾身小时候也很是跋扈,哥哥们都要绕着我走呢。”
这话赵之桢相信。
虽然女儿年纪还小,但从她的手段也能看出这孩子几分眼界和气度——这做派行事可让她爹赵之桢堵心了一回,自从娶了刘娡,他便常年不在京城,就算在家也的确是更关心身子骨本就不怎样的儿子,如今女儿在贵妃跟前丢了一回人,赵之桢便决心下狠手,亲自派人教导女儿,好歹让她有些城府,练出几样真正的能耐。
顺便,再让女儿和儿子多多相处,时间久了,自是能处出些兄妹qíng谊。
从元chūn的院子出来,赵之桢果然从贵妃处请人回府,专门教导女儿规矩,还跟另外两个开府的哥哥,大皇子与三皇子商量,把三家的女孩儿放在一起,再请饱学之士为师……在元chūn看来,七皇子算是个好父亲了,对儿女都挺尽责,至少他比贾政要懂得为儿女设身处地地着想。
虽然刘娡也猜到元chūn大概说了些什么,可丈夫在意女儿,并为她的前途考虑,刘娡还是挺欣慰的。
毕竟她骄傲是真,可骄傲又不等同于愚蠢,她可不会在宫里,当着众人就给贵妃公主下不来台,这回她也无奈替女儿背了次黑锅。
不过丈夫与自己感qíng平平,成婚后又数年在外带兵,她和女儿相依为命,导致女儿娇宠至今,行事终于失了分寸。刘娡也为此暗暗发愁,此番丈夫教导的法子,她听了也觉得很是不错。
夫妻俩难得想到一处,偏偏女儿不依了,哭闹不止:父亲听了宠妾的话,要分开她和母亲……母亲居然还觉得父亲有理!做得对!
只是这次刘娡也明白,必须狠下心让女儿学学规矩了:身为皇子嫡女,必得绷得住也稳得住,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总得做个十成十!
小姑娘眼见父母都不理会她,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她说什么也得出口恶气,便带人直奔元chūn的院子:好歹教训下那个女人!
元chūn听了丫头的禀报,一点都没慌乱:小姑娘就算让人指着她破口大骂,还能骂出什么新花样?至于动手,就更不用担心了。前世在宫里蹉跎了半辈子,什么好话坏话没听过?
小姑娘要对父亲的侧室动家法……她哪有这个资格?她母亲倒是可以,不过也得有个服众的理由。想当初,王妃的“进门打压”,也是确实地拿住了荣府的把柄,才有后话不是?
其实,元chūn还挺想谢谢王妃:不然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让母亲和堂嫂如此“果断收手”,不敢再动用公中银钱在外放贷。
话说,王府大姑娘还真动了好生揍元chūn一顿的念头:不过她没想毁容短腿之类,只想打在暗处,够难过却不容易让人发现的位置。
等刘娡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她女儿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因为开口支使下人上前惩罚一个姨娘,居然无人肯动手!
元chūn倒是一直微垂着头,一派淡定的模样更是让王府大姑娘牙根紧咬。
刘娡到来,她女儿也知道被母亲抓了现形,今日终究不会有什么下文,手下不由用力,一方上好丝帕也让她拧成了麻花。
刘娡瞥了眼女儿,只冷声道,“好好伺候王爷。”便带了女儿就此离去。
这母女离开老远,傲梅才长出口气,“吓死人了。”
元chūn扶着抱琴的手缓步回房——她脚踝的扭伤还没好利索,“怕什么?王府是讲究规矩的地方,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说完,她也不免失神:明年赵之桢便要出征了……听他的意思,大约要提携一下堂兄琏二哥哥。毕竟亲哥哥贾珠志在科举,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想维持出自家的体面,就得先扶住贾琏。
这个时候,祖父的故旧袍泽们还在世,赵之桢对荣府有护持之意,也会从这些念旧的老人家身上收到些回报,而且还能留个好名声。
再说圣上也喜欢看到儿子,尤其是带兵的儿子有qíng有义。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和姑妈一起压住嫂子王熙凤才好——说起来,她这个堂嫂怎么也比王府大姑娘好上一点,最起码王熙凤懂得欺下,却不敢忤上。
元chūn正琢磨,等母亲和堂嫂“深居简出”些时日,她便叫两个嫂子到王府里来说说话。当然,她得争得赵之桢的同意。
这会儿赵之桢正为女儿为难了爱妾,而心有愧疚,便痛快准许了元chūn的请求。
其实这会儿元chūn还不知道,她舅舅王子腾已经攀上了大皇子,她嫂子王熙凤正在家里撺掇贾琏往大皇子处好好奉承一番呢。
☆、第十五回
其实,贾琏也有些生不逢时的味道,他懂事的时候,祖父贾代善在外带兵,等祖父回京修养那会儿,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连两个儿子都没能仔细教导,更没jīng力好好多看顾孙儿孙女了。
贾代善的去世,导致荣府在前后两代人之间多了个无法弥补的断层,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做官敛财,少了睿智的长辈保驾护航和悉心传授,就得指望自我领悟。显而易见,贾赦与贾政兄弟两个没有无师自通这个天分。
这个时候的贾赦和贾政兄弟与那白手起家,凡事都靠自己拼搏的寒门士子也有了些异曲同工之妙……甚至还有些不如,因为那寒门之人,不会在初期就有qiáng大的~政~敌冷眼旁观,等着找个恰当时机出手。
话说,资质再怎么一般,也在京中官宦圈子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贾琏还有基本的判断能力,不同于妻子王熙凤的无知无畏,他很是清楚“贰于楚也”的郑国一下子可迎来了晋秦两国联军,而且他麾下并没有烛之武这样的能人……太子与大皇子之间的分歧只会愈演愈烈,没准儿就会有水火不容的那一天,这一点贾琏虽然看得不那么清楚,但也依稀有个感觉。
而宁荣两府又都倚靠太子,只因为媳妇劝说便立即改换门庭,贾琏还真没糊涂到这份儿上。
自从嫁进来,丈夫几乎百依百顺,而这次就不置可否,让王熙凤多少有些失望,不过愤怒不满却也说不上。王熙凤心里也有个评判:公公贾赦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学问,肯定比不上叔父王子腾。在娘家时她就知道叔父极有本事,跟叔父多亲近些,她觉得总没坏处。
说到这里,王熙凤也不由在心里暗骂几声:荣府一直紧跟太子,太子不也没把自家当回事儿?!
贾琏与凤姐儿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而拿公中银钱出去放贷的责任又让王夫人担了□□成——这时的凤姐可是刚嫁进来,并非牢牢手握管家权,在荣府里威风得不可一世的琏二奶奶,王夫人就算有心牺牲侄女儿出面顶杠,也得有人相信不是?
一回话不投机,倒也不影响夫妻qíng分。
贾琏嘴上没明说,心里却想着少让他的漂亮媳妇和二婶往来:堂妹元chūn好歹也是指给了实权皇子,出嫁时自然不能太寒酸,二婶当然给亲闺女弄了不少好东西,又没了放贷的利钱,这会儿二叔那边怕是不怎么宽裕。
不过看七皇子待他和堂兄贾珠的态度,贾琏也觉得这笔嫁妆花得很值!再说将来太子和大皇子斗成什么样,七皇子总少不了一个贤王的位子,他们这些人若是尽心尽力地办差,怎么也能捞些好处。
不过他们这一房的银钱现下还攥在邢夫人手里,贾琏也正琢磨主意,让这个继母松一松手——没有银钱,如何gān得成“入股”和“拉拢”呢。
贾琏房里一派和睦,没过多久便经由抱琴传到了元chūn耳朵里。
元chūn只叹了一声,其余的一概没提。别说抱琴了,就连傲梅都瞧出自家姑娘对琏二奶奶颇为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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