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裳其实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主儿,只不过他本就没什么埋怨妻子的意思,七娘这个样子,倒觉得更该宠一宠她。
他认真思量了一下,嘴角微挑,“没事。反正你也惹不出什么大祸。”
又来了!唐瑛这胸口又闷了一下:虽然明白你的意思是,无论我胡闹成什么样子,你也肯给我收场,但这字里行间呼之yù出的鄙视,又是怎么回事?!
唐瑛怒而捶腹——她便宜丈夫的小腹,“会不会好好说话?!”
huáng裳笑而不答。只是他小腹之下转眼间便又有了“起伏”。
唐瑛顿感无力:我软你硬,我硬你还硬,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怎料huáng裳却开口道:“你累了,今儿饶过你。”说完,就翻身下chuáng自行解决去了,回来时还带了杯适口的淡蜜水……唐瑛那点因为怀孕而带来的qíng绪小波澜,让这杯蜜水瞬间冲散。
润过了喉咙,唐瑛又耐心地给丈夫讲起了孕期常识。
huáng裳静静听完,jīng准地总结了一下,“是说我一定得让着你?这没问题,你一直……很好。”
便宜丈夫明明是在夸人,却依旧让唐瑛听着有些微妙。不过,即使思路完全不同,但他俩最近总是能诡异地得到相近或是gān脆相同的结论:好吧,结局好就行了,过程也不那么重要!
在夫妻俩闲聊之中,她便趴在便宜丈夫身上睡着了,口水还流了他一胸。
第二天起chuáng,神清气慡,梳洗穿衣用饭之后,她带上huáng裳先去“教化”一下堂弟十四郎。
话说唐十四其实体质还好,但跟那些挨揍之后只要躺个两三天,便活蹦乱跳,继续琢磨怎么揍回来的江湖豪侠不同,即使姐夫手下极有分寸,十四郎也在chuáng上养了足有五六天。
今天来看,脸上的淤青也差不离都消散下去了。
因此,唐瑛见他第一句便是,“又给你姐夫的拳头腾出地方来啦。”
唐十四闻言,整个人好似缩成了一团,“还要揍我?”
唐瑛自顾自道:“我打算在这儿开个铺子,卖些成药。”
唐十四已经知道他堂姐得了神医传承,如今她的药灵验无比,根本就供不应求,更有往来的商人根本找不到门路,也不敢轻易上门……实在是姐夫凶猛又凶残!这么一想,让姐夫关照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痛。
唐瑛继续道:“你兴许能看住店面?”
“能!”唐十四听见这句话,眼睛都亮了,“真的?”
唐瑛道:“真的。但是做不好,就只好再烦劳你姐夫教导你了。”顿了顿,又道,“都是亲戚,你姐夫教导你的时候就不动家伙了。”
huáng裳就坐在七娘身边,既不笑更不说话,只是以目光时不时地打量一回小舅子。
唐十四在为堂姐的铺子动心不已之余,也在暗地里嘀咕:不愧是我姐姐!让姐夫揍我……真是够亲切的。
打完巴掌,该给甜枣了,唐瑛指指下手的椅子,“十四弟,坐。”看着堂弟落座,神qíng多少放松了稍许,才又道,“我不介意你借机捞点银钱,但不许闯祸,更不许胳膊肘往外拐。”
唐十四连声应是,之后根据唐瑛追问,把自己是如何被骗到了这里,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可惜没什么有价值的qíng报……安抚住娘家人,夫妻俩该去婆家人那儿走上一遭了。只不过这回自然轮到了huáng裳主审了。
huáng裳气场太qiáng,实力更qiáng,对付守寡的表妹,连技巧都不需要考虑,“你想清楚了?”
表妹眼睛还肿着,脸色极差,“是。”
然后就把来到陕南后,究竟是怎么和人接触、接应,最后得以忽然出现在表哥huáng裳眼前……也说了个详细。
前来接应表妹的人也许易了容,但他出现和消失的时机与地点就不得不让huáng裳慎重对待了。
问过唐十四与表妹,自然就轮到原先的行首云娘被“刑讯bī供”了。
面对一个能治她病,另一个能要她命的夫妇两人,她异常识时务,只是说话啰嗦了点:她也没见过镇中跟她联络之人的真面目,只是将以前传递消息的地点jiāo代出来。
云娘被捉又不是秘密,再去那地方蹲守就是笑话了。只希望能有住在那附近的居民之中,有哪位发现了些蹊跷、或是可疑之事了。
夫妻俩回到自己的屋里,唐瑛还调侃,“我堂弟,你表妹……他俩凑一块儿还挺合适。”
huáng裳换衣裳的手稍微一僵,“也是。”
他俩刚想商量下如何揪这内jian出来,独孤小哥正巧归来,身后不止跟着小五,还有少言寡语的欧阳锋。
小金已经扫描出两人身上都有些轻微的外伤,唐瑛故意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小五当然第一个回话,“独孤大哥和欧阳哥找娘讨些药面。”
独孤小哥根本就是个单挑狂,欧阳锋也在年少气盛的时候,一语不合就动手,也不怎么稀奇。唐瑛便笑道:“又和人比试呢?”
独孤小哥道:“赢是赢了,还是吃了点小亏。”
唐瑛起身给两人拿药,还顺嘴问了句独孤小哥可熟悉云娘供出的地方:那里距离镇上的赌馆可真不远。
独孤小哥还没答话,欧阳锋忽然道:“我在那儿有几个跟班。”而后gān脆主动请缨,“我回去问问。”
唐瑛不由感慨:英雄出少年!果然是将来当总裁的料儿。
却说当晚,夫妻俩还没得到欧阳锋的反馈,huáng裳居然让以前的同僚找上了门:huáng裳毕竟给族人送信报过平安,这时有人从他亲朋那里知道他的下落,本就没什么稀奇。
唐瑛招待着不速之客,便宜丈夫身上发散出的不耐烦,已然一目了然。好不容易把人赶走,huáng裳才坐下来,打开此人专程送来的书信。
他越看眉头就越紧,看完之后gān脆就是一脸嘲弄。不过他也没想瞒着七娘,直接把信往唐瑛手里一放,“你也瞧瞧。”
唐瑛一目十行,就知道了信中“真意”,“居然……找你回去做官。”
huáng裳冷冷一笑,“当年清剿明教,他们就坑了我一回;这是见我脱离苦海,又要bī着我再去送死呢。”
☆、第二十八回
要说huáng裳毕竟是读着圣贤书长得,曾经也是个忠君爱国、心怀天下的好青年,不过自从随军清剿明教……huáng裳这位大才子的三观都跟着变了样。
唐瑛即使不知道期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一位宋代士大夫该有的理想和抱负,在huáng裳身上可是一点都找寻不到了。
他肯不肯再回去任职当官,还真是难说。
说起来,不管是原主姑娘还是唐瑛,跟huáng裳都有点半路夫妻的味道,而且huáng裳为人高傲,女方得先“屈就”一二,才能换来他的回报……只是这个回报定会超出原先的那份付出罢了。
在~天~朝职场混了十多年的唐瑛,自是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真谛,几番小意温存,便得了huáng裳的柔qíng相待——如今看来,自己早先那“主动放下身价”的举动,可不再明智不过。
想到如今二人感qíng极好,不知也是否能互相信任,无话不谈……像这种决定夫妻俩未来的重大事项,也不知他肯不肯与自己商量一番?
唐瑛思及此处,再次主动出击,“三郎,你如何打算?”
huáng裳……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白,“不去。”
按照这些日子相处得来的印象,唐瑛觉得huáng裳真跟“圣父”两个字当真挨不上边。
他当年为朝廷费心出力,早该表彰,事到如今一句安抚都没有,反而只得到一纸书信和一句轻飘飘的引荐:要求他继续为国效力。
果不其然,既不愚忠也不愚孝的huáng裳捏了捏眉心,“说客从杭州到陕南,也算千里迢迢路途遥远,估计所图非小。”
唐瑛奇道:“这说客你不熟?”
huáng裳道:“以前不认识。”然后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写信的人以前倒还熟悉。”
唐瑛对南宋初年的名臣名将了解得不多,即便如此她还是要“努力”一下,把信拿过来又瞧了一遍,还是没看出写信人的名讳,“谁给你捎的信?”
huáng裳指着信纸角落,一个半个指肚大小的印鉴,“张浚。”
饶是唐瑛做了些心理准备,也万没想到会是这一位。张浚也是南宋名臣了,此人品德无可指摘,虽有雄心壮志光复北方之心,但并无统兵领将之能,尤其让这位毁誉参半的事儿就是他荐人的水平了:推荐过刘锜这样的名将,也推荐过杨万里这样的文臣,更是推荐过……秦桧,如今他打算说服huáng裳再次出仕……此时秦桧~专~权,张浚自然落魄,可十来年之后,宋孝宗赵昚登基,张浚可是又做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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