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接过小盒子,先用里面浸过酒jīng的棉布擦了擦手,再给纯银的细长挑棒消了毒,这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开了美少年身上的轻薄绸被。
像什么丁丁上开花或者长蘑菇的景象,当然绝对没有,美少年是中毒,不是细菌霉菌或是病毒感染,弄不出这样猎奇的画面,但是……从小腹一直绵延到大腿上的片片溃烂,以及扑面而来的腥臭味道,一点没镇住唐瑛,倒是把huáng裳“闪”得一时说不出话。
自始至终,慕容继都显得十分平静,只是唐瑛和huáng裳的目光落在他“那里”的时候,他微微攥了攥拳。
唐瑛瞬间觉得,这是位可造之材。有时,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这位少年没准儿会是个不错的毒医。拐走了他,他兴许能jiāo出自家功法典籍,让小金参考嘛。
唐瑛面无表qíng,黏着挑棒,蘸着消炎止痛的药膏先给美少年的伤处糊了一层:这白色药膏还带点儿珠光。均匀地敷在溃烂得不成样子的皮肤表面之时,还起到了遮瑕膏的效果。
唐瑛又从丈夫那儿要来了一卷消过毒的纱布,并请他帮忙撕扯成合适的大小——这纱布是特制的,由棉麻丝混纺而成,凭唐瑛的力气根本撕不开。
顺便一提这个时候棉花还没有得到广泛种植,即使有欧阳家帮忙,这点棉花也不算易得了。
唐瑛又在纱布四角涂了点药胶,最后这些纱布像是医用胶带一样,裹住了慕容继的伤处……他整个人此时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身上至于药膏的清新之气,而那时刻灼烧一样的锐痛也消减了大半,再加上刚刚吃下的“大补丸”,他抬头笑道,“我信了。我这条命是您救下的,将来要我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唐瑛笑了笑,“请少庄主为我赴汤蹈火,好歹还得等上二十来年吧。”
慕容继瞬间脸红——慕容家的传承自不必说,但他的武功比起长辈,真的只算稀松平常,不说眼前这位神医的夫婿,连刚刚撤退到门边,看起来没比自己大上几岁的男子也是自己比不上的。
唐瑛又道:“你先睡一会儿,等醒来咱们再聊聊后续医治,以及诊金之事。”
可惜她都满嘴银钱了,慕容继目送唐瑛与huáng裳相偕出门时,依旧觉得唐瑛的背影圣洁无比。
之后,唐瑛写了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列满了需要的各类工具和药材——所有的东西并不算金贵,因此能gān的管家大叔在第二天便全部收集齐备,并亲自给唐瑛送上门来。
话说唐瑛她们暂住的小院子与慕容家的庄子相去不远,因此她们并没在慕容家住下,另外捣鼓解药时,唐瑛也不想让慕容家上下有机会窥见。
因为她制药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huáng裳和独孤剑都在任劳任怨地捣着药面,同时余光全落在唐瑛身上:她拇指食指指尖竟有电光闪过,而一团团的药糊也在这电光“洗礼”之下,变成半透明的“年糕”。
独孤小哥向来活泼,而且他也想探一探七娘夫妇,尤其是七娘究竟信任他到哪个地步,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药胶。”唐瑛也算是知无不言了,“能逐渐侵蚀掉慕容继身上的腐ròu。”
独孤小哥又问,“一口气削掉不好吗?”
这回却是huáng裳替他解答了,“若没有七娘的灵药,那位少庄主只怕也就有半个月的寿数了。削去腐ròu,他可经不住。”
唐瑛又补充道:“咱们也该回去正经搬家了,期间没有太多jīng力顾及他,gān脆让他好得慢一点也稳一点吧。”
却说第二天,唐瑛亲手把那半透明的“蚀腐药胶”贴在慕容继腿上时,美少年痛呼一声,旋即两眼一翻,好悬才没疼晕过去。不过一直不怎么能动弹的慕容继,因为这一刺激,回过神来后,居然能抱住自己的大腿,低声~喘~息不止。
此qíng此景,再次震慑了他家的管家大叔和侍卫队长。
连独孤小哥都有些不忍直视,“这动静……”太容易引人往歪了想啊。
而唐瑛却相当乐观:这表现不比王重阳第一次消受生物胶时差上多少啊!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小金也适时道:“慕容先生没有内力保护,却身具蛊虫,痛觉远比常人灵敏得多。”
唐瑛道:“年纪轻轻,意志坚定,又心态平和,悟xing亦不错,这孩子真是不可多得。”只要别整日里白日做梦,再想着复国,她真有将他收入门下之意。
不过前提是,唐瑛他们回到陕南这段时间,他得兼顾养伤,还得顶住仇家的再次来袭,留得命在:这个袭击大约依旧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或是下蛊。
据huáng裳所说,这仇人就是万事都不出头,才侥幸逃过他的追杀,到后来反倒对他下了几次黑手。只可惜huáng裳内力深厚,寻常毒物难以起效,而且当时他更是独来独往,时常踪迹皆无,逆天的毒药也都无用武之地——压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使用。
本来选定的定居之处距离王重阳的“堡垒”就没有几天路程,因此与王重阳他们告别,也没弄成什么生离死别、依依不舍——想念对方,就过去瞧瞧,横竖半个月都能打个来回呢。
倒是欧阳家这回算是远行了,再见不知何时。欧阳家手中握着数个矿山,唐瑛在研制“超级暗器”时少不得他们相助,而且这些日子也真结下了jiāoqíng,唐瑛便私下送了本“医毒基础”给欧阳锋。
之后,她更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轻声道,“你心眼最多,本事最高,要照顾你哥哥和嫂子。”她本就比欧阳锋大了十几岁,又有半师之谊,这样嘱咐并不为过。
欧阳锋果然郑重应了,“等我们安顿下来,七娘也到西域开药店吧。”
这回轮到唐瑛认真应允下来,“常给我写信。”
欧阳锋展颜一笑,就这样怀揣了一本“宝书”,以及唐瑛赠送的若gān灵药,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潇洒离去。
再次来到蜀中的新窝,虽然那个群山掩映,林木茂盛,还有条潺潺小溪的美丽山谷里,只有几个简易的棚子,正经的房舍刚打下地基,甚至连道路都没来得及铺上石板,可众人都十分兴奋。
处于糙创阶段的新门派,大家伙非得人人动手,群策群力不可。尤其是唐瑛这边儿还有个“大活儿”牵扯jīng力,她便把除了药房之外的所有的事qíng都推给了huáng裳。
话说唐瑛这次离开不过二十天,慕容山庄便经历了一次彻头彻尾地大换血。
想来慕容继已经听明白唐瑛的弦外之音:他这毒非得是仇家买通了身边亲信,数年来不停给他加料,才最终有这样一回xing命之忧。
以前没动手也只是没jīng力且时机不对,慕容继稍微换过口气,言行无论果断还是手段都让唐瑛十分赞赏。别忘了,慕容继今年也只有十七岁。
不过,唐瑛与huáng裳再到慕容山庄给慕容继诊断时,果然他的病……又重了些。
像是将“蚀腐药胶”与“遮瑕药膏”穿cha使用,也只能让伤处不再恶化,至于好转,就不用想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伤势得到控制,慕容继jīng神与体力的恢复大家全看在眼里,从而让山庄的清洗十分顺利。
再次见到神医夫妇,慕容继释然之qíng溢于言表,“久违了。”
huáng裳都笑了,“差点就等不到了。”
唐瑛忍笑再次给美少年扫描了一回,“先帮你除去这蛊虫再说。”
这蛊虫停留的位置不巧,正在心口上方一点,熬得灯枯油尽的慕容继八成扛不住这种煎熬——不然上回她就顺手做完这个手术了。
看着那只细长又不停扭动的蛊虫在huáng裳的手中,化为一团血雾,唐瑛随手一块药膏便贴在了慕容继的胸前伤处。
可怜的少年再次疼得打滚儿,不过他在痛得泪水盈眶之际,也没忽略为取蛊虫,明明胸口破了个窟窿,可此时除了痛,伤口居然就这么止了血……而且伤口还挺平整。
比起上次那敷了依旧微微渗血流脓的药膏,慕容继总算明白上回……神医压根没拿出真本事来!什么样的神医才会莫名其妙地折磨人,在彼此无冤无仇的qíng况下?这分明就是考验了啊。
慕容继本就不傻,他疼过劲儿之后,便问向唐瑛,“您……看上我了?”
huáng裳也不生气,倒还轻拍了七娘的手背,“他瞧出来了。”
唐瑛道:“要是看不出我的意思,那算我瞎眼了。”她转向慕容继,郑重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学医?”
慕容继当然乐意。
就在唐瑛给记名徒弟疗伤之际,王重阳也送了个小家伙上门学艺——王重阳信上说得明白,看得上就留下,看不上就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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