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飞升成仙之后终有与家人再见的一天。”夏致叹息道,“只可惜独孤大哥你也跟上去,就不能这么……惠而不费。其实师父他若能再静心修炼些时日,就不必飞升上去少了小半个身子。”
独孤求败笑道:“我家人可都是善终,没什么遗憾。”善终之人到了地府只怕早投胎去了,“再说我的悟xing远不如huáng老前辈,想上去见见世面也不那么容易。”他搓了搓下巴,又认真道,“飞升就是渡劫,刚刚那就是雷劫吗?”
夏致直接道:“显而易见啊。”
独孤求败得到答案犹不满足,“怎么修炼才能保证上去时是整个人?不带缺胳膊少腿的?”他比较关心这一点,又瞄了瞄眼前的深坑,他觉得渡劫这个过程才最凶险:很可能劫雷劈下的时候,完全意识不到怎么回事,之后还能不能睁眼都是两说。
夏致特地请教了小哥,才幽幽道,“咱们这种地方……”专指类似的武侠世界,“能上去的都不是一整个人。仙君说了,渡劫时看脸,千万记得护住脸,脸在命在。”
独孤求败忙道:“啊,镜子呢?快给我来面镜子。”
言毕,二人齐齐笑出声来。
等笑够了,夏致趁机跟小哥又聊了几句,转过头便跟独孤求败“科普”,“倒是有过一个完整的飞升牛人,逍遥子你可听说过?”
独孤求败一点都不意外,“这位前辈啊,不奇怪。”
身为武林中人,修炼有成之后大家的所作所为其实都相差仿佛:闯汤江湖,剑挑四方,立下名头之后要么将本门派发扬光大,要么就自己创立一个宗门留下传承,等“地盘”稳固或是弟子成器,就该找个地方隐居,琢磨着更进一步了。
从今日之事看来,以前那些忽然没了消息的老前辈只怕都是在“更进一步”的时候没了xing命。
独孤求败在感怀之余,胸中也那团火烧得越发熊熊。
二人站在天雷劈出的大坑边上有说有笑,不防身后砰地又是一声闷响。二人回头一瞧,烟尘中竹马正抱着礼包昂然站立……话说huáng裳和独孤求败合力闯门的时候,大门连着门框一起倒下;到了沈信渊这里,他一脚下去,不仅门框和门拍在地上,连外墙都缺了好大一块。
家养竹马忠犬在自己眼前,固然温柔贤惠,可一旦出门他也很是凶猛……夏致又叹了口气,对着独孤求败道,“独孤大哥,咱们把这个庄子买下来吧。休整休整,等咱们把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处理了,就在这儿闭门修炼得了。”
独孤求败笑道:“好啊,我这儿还有些银钱。”在少林寺眼皮子底下,总归要安生一些。
见二人都没搭理他,沈信渊便皱了眉头,“师父呢?”他有种奇妙的预感,这个刚拜了一天的师父想再见,怕是要很久以后了。
夏致指了指天,“忽然飞升了。”
“飞升?”数息后,竹马那又大又亮的凤眼直接变成了杏核,“飞升?这就飞升了?”打击来得太突然,他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要知道沈家十几代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成就大宗师,从而飞升仙界啊!
看竹马这副尊荣,夏致便知道又得仔细安抚。她走到竹马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没事儿,师父他自己也挺难以置信的。”
独孤求败gān脆借口“眠”遁,留小两口好生说话。
夏致则把跟huáng裳和独孤求败说过的那一套飞升的要求以及注意事项说了一回。
竹马听完,沉默良久才道,“就我现在这心xing,绝对上不去。”
礼包用脑袋拱了拱竹马,先“嘤”了一声以为安慰。
夏致一指头戳歪了礼包毛茸茸的脑袋,“瞧瞧你的小心眼,生怕他伤心就没人给你做好吃的。”言毕,又转向竹马,换手揉揉竹马的脸,“宗师的边儿还没摸着就寻思飞升,你可真够志存高远。”
竹马点了点头,嘴角一挑,“要是没有你,我练不到宗师境就必死无疑。”夏夏难得语带嘲讽,显然下面的话更不会“顺耳”。
夏致掐了掐竹马的手背,便严肃道,“散功重练你可愿意?”
这一句“散功重练”,不仅仅是让竹马丢开自家的传统,同时也是bī他选择正道。虽然小哥没提,但夏致就是觉得,到了宗师境想再跟魔道撇开关系,代价恐怕很大……幸好夏致并不打算竹马立即给出答案,“我这儿倒是有些好东西,不知道能不能从少林寺中换到点什么。”
小哥偷偷给的解毒丹定是能派上大用场。
怎料竹马忽然一把抱住她,“我要散功。”
传承了数百年的沈家,能在南方立足这么久靠的正是这么一部家传心法……和从魔殿里掏出来的神神奇奇的玩意儿。
自家传承说丢就丢,且丢得这么果断……夏致实在没法儿毫无动容,她嘴角抽了抽,“你这就答应了?好歹再考虑考虑?”
沈信渊并不松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致默然。
沈家没出事儿那会儿,她说话也很管用,但竹马还没到言听计从毫不犹豫的地步。她总觉得竹马……多次走火入魔之后,这三观也跟着歪了啊!
她赶忙又去找小哥求助,“我那竹马散功重练,烧掉的qíng感还回得来吗?”
“当然回不来啊。他的记忆没有问题,只是再怎么回忆往事,都不会有什么qíng绪波动。提醒你啊,他烧光了友qíng,亲qíng也没剩多少了。将来你跟他有了孩子……你也要多费些心思。”
“我就知道。他病得不轻,却努力装得跟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演技再好,也有露了马脚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我们跟魔道不合,不止是魔道中人行事太过随心所yù,还因为他们……神经病太多了,简直没法沟通,更别提共事。”
夏致发觉自己今天总是叹气,“所以你送我们一起过来修炼九yīn真经吗?他散功之后主修什么你可有建议?”
沈家的无心诀练起来真是要人命,但无论威力还是意韵在大周都是数得着的顶级功法。若要下狠心改练,至少也要练一部比无心诀更上乘的心法才是。
夏致手头的huáng裳手写九yīn真经,却也只能给竹马用作辅助心法——因为竹马和独孤求败都更擅长刚猛的路数。
众所周知,九阳真经更偏重“猛”,而九yīn真经毫无疑问更讲究一个“巧”。当然,如果九阳九yīn一起练,称霸天下真的都是小意思,你看张无忌就知道了。
“对了,张无忌飞升了没?”
“没有。他跟红颜知己相守终生,也是求仁得仁了。”
夏致感慨道:“真是qíng种。”
小哥道:“所以我们都采犬既然成全,就gān脆成全一对儿’的方案。”
夏致由衷地点了个赞,“太人xing化了。”
小哥没接这个话头,“你辛苦了。”
夏致道:“还好。”竹马每次犯病,夏致看着沉着,但心里一点都不平静。“我一直觉得‘我心悦你’这个程度刚刚好,以前竹马便是如此。现在他……要死要活还带抽风的,这份爱意也跟着偏执了起来。”
小哥也不知道劝些什么好,“忍忍?等他九yīn真经稍有所成,就不用装,也挺像正常人的。”顿了顿又道,“烦心时咱们就聊聊,别总闷在心里。”
那股子怪异的熟悉感又来了。前世也有这么一个人温柔地对她说“烦心时千万别闷在心里”……这个男人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她对男人的态度和品味。
夏致一点都没纠结,直接说了实话,“我有点感qíng洁癖。越是纯洁的感qíng,我越是舍不得放手,哪怕明知道坚持下去会很辛苦也很麻烦。”又感激道,“多亏你的出现,让我有足够实力应付这些。”
“也多亏有你,我才能拿到丰厚的奖金,前程可期。”
此言一出,二人默契地一起丢了个熊抱的表qíng上来……难得把夏致哄好了,小哥毫不犹豫地转移话题,“九阳侧重根骨,九yīn则更偏悟xing。你们老家那边偏重根骨的功法太多,结果绝大多数人都是~ròu~身~qiáng意韵弱,飞升的自然就少。你家那位老祖宗也不例外。”
这话她若是都听不懂,那真是白活了。夏致应了,“横竖我师父把九yīn真经jiāo给我处置,我现学现卖,先教了我那竹马,之后再传给我家老祖宗。若是方便,你送我到阿蘅那儿走一遭。”huáng药师冯蘅夫妇俩若是能得全本九yīn,没准儿还能给小哥再添一笔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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