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言蹊从未受过这种侮rǔ,她放在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没事就好……”
言蹊不想再聊下去,匆匆结束了电话。
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言蹊开了一会,车子居然熄火了,她下车查看,刚把车前盖掀起支好,天就下起小雨来。
夜深雨冷,冰冷孤寂。
言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羊毛外套立刻披了一层薄纱似的雨雾,连睫毛都沾上了水珠。
言蹊突然放弃了,打电话叫拖车来。
她就站在雾雨茫茫的一小片世界里等车。
言蹊通常不会有太多的负能量,可是此刻她觉得丧极了,一点都不想振作,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
车拖走后她就开始走,只拿了一个手包。
也许是雨天,道路上很冷清,偶有的路过的私家车都是匆匆呼啸而过,轮胎飞溅起破碎的水滴。
寒风无处不在地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衣领。言蹊先是毫无目的地走着,乱起八糟地想着一些事qíng,掠过一些脸孔。
寒冷,倦意,寂寞密密麻麻袭来。
32岁,孤家寡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些字眼。此时此刻,大面积的心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心口借着这些字眼散开,蔓延了整个心脏。
在路边的一个公jiāo车站,她走过坐了一会儿,对着漫天雨雾抽了个烟。灰白色的烟雾散尽,她稍微振作了一下,走过去看车牌。
手指从公jiāo站的车牌掠过,停在了其中一个公车行程上,上面写着理工大学。
半个小时后,言蹊已经站在了理工大学的校门口。
很想见到安之,今晚就想见到她。
即使回市里的路更近,她还是搭到这边来了。
安之接到电话,她想都没想,外套也没拿,就奔了出去,过了几秒又跑回来拿伞。
电梯都等不及,她直接从楼梯跑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值夜班的宿管老师去jiāo代一声,一刻没停地拿了门卡就往外面跑。
等到她到了宿舍门口,就看到了低着脸站在树下的言蹊。一盏微旧的路灯沿着她的身形打了个湿气蒙蒙的橘色的光晕。
听到声音,她似乎有点恍惚地转过头,下意识牵动了下唇角似乎想要笑一笑。脸色被冻得苍白,睫毛颤了颤,水珠都从她的眼皮流落下来。
安之刚看到她心就像被重刀刺了下,一言不发地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就直往宿舍里走。
言蹊的手像一块寒冷的冰,安之抿唇,更加握紧她的,用自己的体温暖住她 。
深夜电梯无人使用,她们刚一进公寓楼,就走了进去。电梯上升,言蹊仿佛有了点神,她唇瓣微微翕动,“陶陶?”
“嗯!” 安之的眼眶都是酸涩的,她吸了口气,对她扬起酒窝笑了下。
进了宿舍,安之就叫言蹊把外套脱下来,她奔过去给热水器加热烧水,又去按饮水机,想跑去自己衣柜翻衣服,忽然又拍了拍自己脑袋,先拿出一条gān慡的大毛巾递给言蹊。
言蹊进了温暖的屋子,脱了外套,拿了大毛巾擦头发,看着安之满屋子团团转,整个人像只炸毛的小兔子一样紧张。
她脸上终于有了神采,微笑道:“没关系的。”
安之回头看了一眼,外套已经湿得不能穿了。她往杯子放了块红糖姜茶块,冲了一点热水。
嫌弃太慢,直接拿勺子大力敲啊敲打碎。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脸鼓着,眉头紧锁着,非常严肃认真就像在做很重要的实验一样。
言蹊注视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
打碎后再到了滚烫的热水,搅拌。
安之终于把她端到了言蹊手边:“给,先喝一口,然后拿着,暖暖手!” 语气虽然软,但是还有点命令式。
仿佛她们之间的角色调换了过来。言蹊觉得有趣。
言蹊听话地端着杯子站着喝了一口,浓郁的甜味混合微微辣的液体流入喉咙,总算舒服了不少。
“坐那里!” 安之指了指她后面的chuáng。
“不了,我裤子都湿的。” 言蹊推迟。
“那坐我椅子。” 安之拉过书桌的椅子硬是让她坐下。
言蹊只好听她的。
她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虽然湿衣服都贴在身体上,但心里非常暖。
她的小安之,她的陶陶,这么会照顾人。
第100章
言蹊进了浴室, 安之在外面给她找衣服, 找了件长袖宽松的灰色T 恤裙子, 她比划了下,自己穿到膝盖上面一点,她穿应该合适。
还有小裤, 安之有些为难, 都是自己穿过的,虽然都洗gān净了。
她拿了一条平常少穿的,推开门进去:“姨姨……我拿了衣服……”
她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小而窄的浴室里, 言蹊已经脱了裤子, 安之一进去就看见背对着她的一对又长又细又白的腿掩于白衬衫下。
听到她声音,她转了过来,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好几颗了, 露出了丝锻般光滑的肩膀,还有黑色内衣包裹着的高耸白嫩的双峰。
安之一下子就呆住了, 言蹊也有些怔愣, 她放在纽扣上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下。
安之猛地转开泛红的脸:“我给你拿了衣服……还有小裤……只能穿我的了……”
她低着眼睫,脸更加发烫, “你……不介意吧?”
言蹊动作一顿, 心尖突冒起星点激dàng感, 有点说不清楚,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安之根本不敢逗留,把衣服挂上挂钩, 拉上门出去了。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安之才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她揉了揉发烫的脸,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定了定思绪,外面还在下雨,言蹊今晚应该不回去了,她动手整理了下自己的chuáng,拍了拍枕头。
言蹊她今天晚上一定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qíng了,刚才那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安之咬了咬嘴唇,无力感又袭上她的心头。
她什么帮不了她,至少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安之掏出手机,查看下外卖软件,不知道言蹊肚子饿不饿,她刚走到浴室门边想要问言蹊,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安之。”
是林涵师姐,她笑着说:“是这样,我今晚过来找我们同院的研二师姐,叫了牛杂吃。我给你送了一份过来?”
理工大学门外小吃街有家很有名的麻辣烫,最有名的就是牛杂牛ròu,每天都供不应求。
安之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们吃就好了。”
“我都到你宿舍门口了,出来吧。”师姐的声音温和如chūn天,还带了点笑意。
“啊?”安之急忙过去开门,林涵师姐手里提了个一次xing白色塑料碗。天冷,她穿着黑色皮衣外套,搭着长裙。头发绑成高马尾,见到安之,脸微侧,一枚jīng致的钉子耳钉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师姐……” 安之看了眼被她塞到手里的牛杂,“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林涵师姐轻轻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下她的身后:“不用,我刚好有事要拜托你,是这样的,外面下雨,我回去太晚了,想说方便不方便今晚在你这里挤一晚?”
“这个啊…… ” 安之为难地迟疑着。
“蒙蒙在不在?我也跟她说一下……”
“啊,她今晚不回来。” 安之说。
“哦,” 林涵的眼睛亮了亮,含笑地对着她眨眨眼:“那小师妹你愿意不愿意收留我一晚呢?”
安之被这几乎可以说是调戏的话语弄到有点手足无措,而林涵就静静地凝视她,似乎很笃定答案。
这时,她听到一声温柔清润的称呼:“陶陶,是谁?”
一只素窄秀白的手按上了安之的肩膀,林涵的视线随着这只手的动作看向了她的主人。
她向来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
可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自愧不如。
来人比安之要高一些,穿着件灰色的T恤裙,想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未gān,轻声侧脸问安之,一排长密的睫毛撩动人心。
“这是林涵师姐。”
“哦。” 她的嗓音微微拉长,眼睛眯了眯,清透双眸对上她的,波光微微散开来,似乎连空气都因为她这动作而旖旎起来。
这相貌和这气质,竟让林涵感受到一股从未体味过的自卑。
“你好。” 这女人跟她打招呼,但林涵看到她放在安之的肩膀的手紧了紧,变成了一个搂住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林涵往后小小地后退一步,她笑容早已僵住,仍想顽qiáng地挽留住一点什么:“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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