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啊?” 许嘉尔低着头去瞧她。安之垂着头慢慢地数着步子走着。
“嘿……” 许嘉尔在她身旁倒退走几步,仍然瞧着她。安之 不理她,像只垂头丧气的兔子。
许嘉尔转过来陪着她走着,猛地凑近她,歪头瞧着她:“跟我说话嘛!我们不是朋友吗?”
安之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是朋友,但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许嘉尔抿嘴笑了笑。她觉得安之心qíng不愉快的时候脸颊就会鼓起来,像个小包子一样,但因为她退了不少婴儿肥,所以像个半饱的包子。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那我等你心qíng好了,再跟我说话?”许嘉尔好声好气道。
安之闷声走了两步,抬头又看了她一眼,“对不起啦,我心qíng不好,我先回去了。”
许嘉尔望着安之走出校门,翘起唇角。
安之搭着公车回家,言蹊还没回来,厨房里有刘奶奶做好的饭菜 ,她拿出来加热。
犹豫着要不要给言蹊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等她回来吃饭。
但她不敢。
言蹊也没有打给她。安之觉得很害怕。
她轻轻地抽噎了下,差点要哭了。她等了一会儿,言蹊还没回来。她一个人吃完晚餐,洗碗,到二楼去,洗完澡,做作业。
安之翻出一张英语卷子来做,大量的英语阅读,她需要集中jīng神。她做了整张卷子甚至还写了作文,在对答案的时候 ,叹口气,错了三个,这是她做的最差的一次了。
她放下卷子,走出房间,突然发现言蹊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回来多久了。
言蹊在看书,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见她出来,她微直起身,看着她,似乎想要说话。
回来也不告诉她。
安之突然觉得很委屈。
她扭过头,不理她,噔噔噔跑下楼。
言蹊还没来得及说话,安之就下楼去了,鼓着脸,像在生气。言蹊眨眨眼,发生什么事qíng了?
言蹊等了一会儿,她一整晚都在组织词语,似乎觉得应该跟安之谈话,又似乎觉得应该当作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
犹豫来犹豫去,她的书都没翻页过。
她侧耳听,安之应该下去喝水找零食吃,差不多就要上来了,完了,她还没决定,该谈话还是不该呢。
安之走上来了,她到了客厅又停下来,她上前走了几步,停住,垂着头,碎发散落在脸颊旁,看着脚。
“嗯……陶陶?” 言蹊轻声叫她。
安之抬眼望向她,孩子气地撅了撅嘴,“……我阅读错了三道。”
言蹊有点错愕地扬扬眉:“……啊?”
安之噎了一噎,嗔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转回她房间。
言蹊疑惑地歪歪头。
这是怎么回事
错了三道阅读题……很,很多吗?
第66章
言蹊在沙发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决定还是去看一看。安之的门没有关, 言蹊敲了敲, “陶陶?”
屋子里过了好几秒才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言蹊推门进去,安之已经收拾好桌面和洗簌好了,穿着睡衣坐在chuáng上。
“要睡了吗?” 言蹊微笑问。
“嗯。” 安之低声应道。她穿着长袖的棉睡衣, 最近高了的缘故, 旧睡衣的裤子短了一点,露出了雪白的脚踝。
言蹊走过去坐在她chuáng边,“不穿袜子睡觉吗?”
“不用穿。” 安之抱着膝盖, 并没有看她。
言蹊微微蹙眉, 感觉到安之有明显的qíng绪问题, 应该是因为昨天跟她坦白心声的缘故。
言蹊思索着该如何展开话题,她尝试着问:“刚才说英语卷子做的不好么?还是……”
言蹊还没说完,安之侧头幽幽地瞧了她一眼, 继续垂着头抱着膝盖,言蹊一顿, 感觉又被jiāo流的黑dòng包围了。言蹊无奈地摇了下头, 另外再找时间跟她说一说吧。
“那早点睡吧。” 言蹊站起身,准备出门。
她站起身的瞬间, 安之急巴巴地把目光黏住她, “姨姨……”
言蹊回头看她, 安之 迟疑道:“我,我昨晚跟你说的……我的意思是……”
她结结巴巴地,眼神怯生生的, 面容带点惶恐。
言蹊心一软,到底年纪还小啊,她坐回去,她也必须表个态。
“ 陶陶,你昨天说的,我都知道了。我非常感动你对我的信任,但是你成年之前不要对别的人说了,就当我们之间的秘密,怎么样?”
言蹊轻声说着,安之蜷坐着,这个模样很像她小时候,不开心也不会说,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在角落里,也不说话,只会自己哭。
言蹊下意识地就想把她抱过来坐她膝盖,手搭上她肩膀才觉得有些不妥。她靠近安之,抚摸她的肩膀,语气尽量温柔。
“秘密?”安之看着她。
言蹊说:“你们少年人可能会觉得不必掩藏自己,青chūn人生要快意。但陶陶,我们的社会环境是很复杂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开放地接受,我怕你会受到别人的中伤,”
她顿了顿,试探道,“还是你已经跟人说过了?”
安之摇摇头,“没有,我,就跟你说过……”她悄悄移开有些发红的脸。
言蹊暗松一口气,排除了那个可能xing。
她也不是不许她谈恋爱,那个许嘉尔比安之要大,虽说安之在求学的阶段相处都是比她大的同伴,但是安之才14岁,还是太小了。
嗯,是太小了,还不能谈恋爱。但是她要谈,言蹊觉得自己也没办法,但幸好刚才试探了安之并没有在谈恋爱。
言蹊觉得自己都要绕晕自己了,按了按额头,她总结一句:“那就好,就当做我们的秘密好么?姨姨不会跟别人讲的。”
“嗯。”安之乖顺地点头,她又惴惴不安地问:“姨姨,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言蹊心想:来了,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
不能让安之发现其实她还在余震中。
也必须让她安心。安之现在肯定忐忑不安,急切需要她的安慰。
“不会。”言蹊摇头,她揉了一下安之的头发,“我不会这么觉得,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喜欢男生,喜欢女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我不会有偏见。”
她只是还有些震惊,言蹊暗暗在心里补充。
言蹊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温柔平和,抚平她的一切不安。安之心波微微震dàng,把脑袋靠向她的肩膀。
言蹊抬手按抚住她的头,动作静止不动。两人无声地享受这亲昵的一刻。
安之刚洗过澡,她们都很熟悉的kai的栀子花香氛从她脖颈处透出来。
但是有点不一样,言蹊有点恍惚,除了栀子花香味,还有点淡淡的gān净的……微微甜的气息。
这是安之的气息吧。
很好闻。
安之的粉颊靠着她的肩膀,长长的稚嫩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言蹊的心突然无比柔软。
言蹊缓缓开口,“陶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的一位诗人吗?罗伯特弗罗斯特,他写过一首诗 《未选择的路》 。”
安之 静静地听着。
“huáng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
安之很喜欢言蹊念书的声音,特别她念诗,口音更准,没有很严重的朗诵腔,诠释词句的能力非常qiáng,而且她这么多年的主持功力加成,清透,沉静。
她隐隐觉得言蹊要跟她说什么。
言蹊突然停住不念了,她轻轻地笑了笑,对安之说:“陶陶,你知道姨姨多少岁了?”
咦?安之有些疑惑,她飞快地在内心算了一下,言蹊比她大15岁,但她还没过生日,所以现在还是28岁。安之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多多少少有点时间的紧迫感,前两年在这个年龄段柳阿姨就非常qíng绪化,整天哀叹岁月不饶人,唉声叹气,还会哭。
安之觉得自己懂了,急忙狗腿道:“不知道,我觉得姨姨都没有变过!”
言蹊被她逗笑了,想说什么,又忍不住笑起来。眼眸里像有无数的星星在流转,点点都飞入了安之的心。
她的心在喃喃道:“真的没有变,而且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美。”
言蹊抿着唇,还有未散的笑意在她脸上,让她显得特别温软,“我这个年纪,很多女孩子都有家庭了,或者有qíng侣,或者还在等待爱qíng的路上,或者不得不接受一场场的相亲。我每天都会收到这样的信息,让我相亲的,让我赶紧谈恋爱的,让我趁年轻赶紧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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