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也不怕,一羽掐了个诀,要进去,却不想撞在楼外结界上,撞得她鼻子生疼。一羽轻轻抽了口气,一手揉着鼻子,抬头看着这楼。望了许久,在楼顶看到一纸huáng符,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写的,着实厉害。
一羽琢磨找个什么东西,上去好把符撕了。她还没想好,楼里忽然出来好多人,听他们对话,应该是她刚刚那一撞被发现了,这会儿出来要抓她了。
没办法,撕符一事暂且搁后,她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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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流茉遍寻绿衣不到,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去。那绿衣女子其实并没有在城外,城外有一处密道,她出去后,沿着密道又回到了城东,到了目的地,把赵周行往一个屋子里一扔,门窗反锁了,就不管了。
赵周行醒来时已是夜间,屋里没有点灯,她睁开眼时眼前黑乎乎一片,兼之手脚都被绳索绑住,毫无行动能力,令她一瞬间就有些慌乱。
她竭力镇定下来,bī迫自己不去想一些太过可怕的事qíng。待qíng绪平静时,再看周围,竟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光也许是从什么fèng隙中透过来的,非常细微,几乎要被这一室的黑暗吞没,却终被赵周行捕捉到,成为一丝安慰。
赵周行盯着那道光看了会儿,直到眼睛都觉得酸痛了,这才闭上眼睛。闭上后,就没有再睁开。
在这样的黑暗里,睁眼并没有意义,而闭眼却可以省很多力气了。
她回想起之前的事qíng,当时有人拍了一下她,之后自己应该就不省人事了,也没看到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当时流珠也看到她了,应该是知道的。这样的话,她暂时还不用太过担心,流珠流茉她们会来找她才对。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赵周行重新睁开眼睛去搜索那道光,光线的位置似乎有些改变。会变的只有日光或者月光,只是判断不了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判断不了,赵周行也不想去猜。这满室的黑暗寂静只叫她想起七岁的时候,因为太过顽皮掉进了后花园的一口枯井,枯井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脚底踩着的淤泥软绵绵的,又硬邦邦的。
她求救,结果因为她是偷偷从书房跑出来的,没人知道她在这里。她哭泣,最后哭累了也没人来,她就坐在地上睡着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一直在叫她,就醒了过来。她听出来那是父皇的声音,还有母妃的哭声,好像还有人在安慰,是那个可怕的国师大人。
她想说话,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但是嗓子已经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没办法,她也不想死,她想起之前踩到的什么东西,就用手在淤泥里找,最终找到一根长长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后来她知道那是人的骨头。
她用力敲着井壁,父皇身边那个武功特别厉害的侍卫听到了,那个侍卫下来把她抱了上去。
母妃把她抱过去,脸上的胭脂都糊了,又哭又笑的,突然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之后她病了一个月,经常来母妃宫里看她的还是那个可怕的国师大人,还总是念叨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等她病好了之后,有一天,母妃突然对她说,父皇要立她为太子。
“太子,什么是太子?比公主厉害吗?”
“比公主厉害。灵儿要不要当?”
“要。”
“好,灵儿是太子。”
她记得那句话,母妃那天抱着她念了好多遍。
三天后,她被立为太子,改名周行。
三天后,母妃自缢而死,葬于赵陵。
父皇说,以后这赵国的天下就是你的了。
而她的天下,是用母妃的命换来的。
小时候她不懂为什么母妃要自缢,长大后她懂了,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唯有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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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有人拿着盏灯进来。看赵周行醒了,也不说话,给她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绳索,又出去重新反锁好门。
赵周行觉得奇怪,这人特意来一次难道就是为了给她松绑。
不过很快赵周行就知道她想错了,门锁再一次被打开,还是上次那个人,这回拎了个食盒放在了屋子里一张桌子上,那人还把一盏油灯放下,做好这些,那人还是不说话,出去反锁好门离开。
看来还没打算饿死她,那些人抓她想来别有目的。赵周行活动了一下手腕,打开食盒看了看,饭菜卖相还可以,尝了尝,也能下嘴。
赵周行吃饱了,拿起油灯四处看了看,这屋子地方不大,有一扇窗户,已经全被木板钉死,之前看到的那点光应该是从某个漏网之处钻进来的。
除了那张圆桌,还有个窄小的chuáng,刚好躺下一人,而且只铺了一层褥子,想必睡起来绝不会舒服。
开门的声音响起,那人又进来,收拾了食盒,看了赵周行一眼,警告了一句又出去了。
赵周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七岁时大病,她再无法习武,也就是坊间所谓手无缚jī之力,百无一用。
这处处钉死,给她双翅膀也未见得飞的出去。
她一人也是无聊,把油灯放回桌上,对着灯出了会儿神,觉得有些困了,便去chuáng上躺了。那chuáng果如所料,赵周行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身下硌得难受。
她辗转许久,才觉得困意上袭,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朦胧是些幼时场景,很小的时候,有人往宫里送了尾鱼,说是珍奇的品种,特意送给皇帝。
她喜欢那条鱼,父皇就给了她。有一天国师来了,见到那条鱼,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第二天,鱼就不见了。
她一直以为是国师把鱼给偷走了,可是找遍晋天观,也见不到鱼的影子。国师还说,是她养的猫把鱼吃了。
她信了,那猫有一天就死了。
她去问父皇,父皇说不知道,也许是猫儿不想待在宫里了吧。
她去问国师,国师说说不定猫儿吃了鱼,坏了肚子,就死了。
“坏肚子就会死吗?我不信,我就吃坏过肚子。”
闻人合笑眯眯地,“殿下又不是猫儿,怎么能相提并论。”
后来有一天她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见到了正在吃鱼的猫儿,她担心猫儿死了,就不要猫儿吃鱼,可是这只猫儿也死了。
她对着一只死猫哭,被吃掉半截的鱼却忽然活了,张开长满利齿的口,要吞了她。
她猛然尖叫,惊觉是梦。
赵周行从chuáng上坐起,闭眼深呼吸了几下,桌上的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屋里又恢复了黑暗。
她想起刚刚做的梦,她小时候从没养过鱼,猫也没死,只是有一天走丢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梦完全不知从何而起,有何缘由。只叹此刻不在宫中,不能找闻人合商讨一二。
赵周行用力揉了揉额头,不愿再去想这些,却忽然看到屋中仿佛有一个人影。她心里一跳,这本该无人的房间突然多了个人,任谁都要吓一跳了。她担心是自己眼花,用力睁了眼睛去看,那桌前果然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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