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就是你给我说过的凉国的皇子?”阿月问到。
闻人合点了点头。
“哦。”阿月也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他怎么只带了一个人就走了,不怕遇到坏人吗?”
“慕容玉所带,是他手下十分得力的护卫。据传乃是chūn狩时,慕容玉遇险得此人所救,后来慕容玉回宫,便将此人一并带回,编入手下。”闻人合解释说,“但此人来路不明,赵国派去的探子也未能探出他的身世。慕容玉贸然用人,并非明智之举。”
“你上次和我说,慕容玉和太子一直打得厉害。能和太子打得人,应该不会比太子差。这样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冒失,这个护卫肯定有和别人不同的地方。”阿月道。
阿月说话慢,这段话又长,就用了些时间,换平常人可能不会全部听完。闻人合却耐心,他已活过许多岁月,等别人说话这点时间倒是不缺。
何况,话说的慢了,就可以给人更多思考的时间。闻人合琢磨了一遍,发现阿月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上者用人素来选贤任能,这个护卫既然查不到来历,只能说明他更加的不简单。说不定那两名探子,也是折在他手下的。
但是能将自己派出的密探杀死,加之来路不明。闻人合倏然一怔,已想到了一种可能。
妖物作祟。
闻人合长袖微动,袖中滑出两张纸人。两张纸人落地成形,俱是道童模样,两个都匆匆向外走去,不知得了什么吩咐。
闻人合也跟着向外走去,步履稳健却不似那两个道童般匆忙。阿月见状,正yù跟上,却听闻人合道:“我要上观星台。”
阿月刚迈出去的半步立刻收了回来。观星台有阵法加持,他是妖物,虽长在晋天观,那阵法见了他也不会网开一面的。
“要看什么?”阿月问道。
“钧玄。”闻人合道。
阿月撇撇嘴,跳进那口天井中,化成一尾鲤鱼,几下钻进荷花底下,不见了踪影。
微风chuī过,碧色的荷dàng开一阵阵水波。南地的花是从来开不败的。
赵周行蹲在池边,望着水中的圆月出神。那接风宴实在恶心,老王爷虽然不曾多加言辞,小的倒是处处藏刀。她应付那个世子已经觉得吃力,一羽又对方朔大加羞rǔ。
侥幸扳回一局,赵周行借酒醉离席。
外头月明风清,月色rǔ白,赵周行心跳无故漏了一拍。她想起一具无暇的ròu体,也似今夜明月。
看别人的身体和看自己的到底不太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赵周行也说不清。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又忍在了心底。
她想叫别人也脱了衣服给自己看看,不过这样肯定要被人说成变态,只能想想作罢。
“月光如水水如天。赵帝好心qíng。”湖色飘渺,一叶小舟似从月中行来,在水中dàng到赵周行跟前。一羽坐在舟上,两条藕荷般的小腿在水中轻轻晃动,“席已散了,赵帝酒可醒了?”
赵周行眼中染了半分痴色,讶然道:“一羽?”
一羽偏头笑了笑,“江上泛舟自在天地,可惜我只能在湖上效仿前人。这镇南王府的池子够大,不知你那皇宫中有没有这样的池子?”
赵周行不置可否地笑笑,轻轻跳上浅舟,“一羽姑娘特地过来,恐怕是有什么事qíng要说。”
“没什么。”一羽伸出手指在湖面一点,小舟便离了岸,“我说的话,赵帝也不曾听进去几句。”
“我只是怀疑。”赵周行说。
“啧……”一羽一脸不屑,“你知道你现在什么境地。”
“一羽姑娘这话说的,倒是很了解我什么境地。”
“其实方朔说的并无错处,傅梓洲早已勾结了南诏王,你的朝臣虽然没有大半倒向他,但真正愿意扶持你的并没有多少。镇南王府的府兵你也看过了,jīng兵战马,半点都不是假的。傅梓洲早在赵奉没死的时候就筹划谋反的事qíng了,你的继位只是让他更有信心。但是这些事现在看来也没那么要命。”一羽忽然看向赵周行,“你知道最要命的是什么?”
赵周行接口道:“是什么?”
“羊入虎口,还能逃吗?”一羽冷声道,“凤凰无头,也只是只死鸟罢了。”
小舟已行至湖心,一亭水榭盈盈立在湖面,正如伫立舟头的少女,娇小纤细,风雨难催。
一时寂静,只能听见一羽踩水时发出的水声。
“一羽姑娘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赵周行忽然开口说。
一羽冷冷“哼”声,“我只是不愿意欠别人的恩qíng。虽然我说了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不信我就一定要说服你。有人说我天生喜欢争qiáng好胜,所以你就算不信我也要你信。”
赵周行微微怔忪,“一羽姑娘这话说的未免……”
“镇南王的寿辰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傅梓洲不会有任何动作。老王爷没有称帝之心,做儿子的多少要顾忌点父亲的心qíng。至于这半个月,你能不能活着走出镇南王府就未必了。”一羽站起身,“我今晚就会离开这里。赵帝,好自为之。”
小舟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岸边,一羽将放在舟上的鞋子穿在脚上,裤脚扔挽着,从舟上跳了下去。
赵周行看她背影渐渐消失,表qíng复杂地跳到了岸上。
赵周行一直有个问题不解,她一直没有问,是因为一直觉得没有适合开口的机会。
赵周行想问问一羽为什么总是叫自己“赵帝”,难道她不是赵国人?那也未免太可疑了。
赵周行一边想一边往回走,走近自己住的院子时,流珠迎了上来,“殿下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席已散了,赵帝酒可醒了?
赵周行忽想起这句话,于是回道:“出去醒醒酒。”
流珠也只好道:“殿下最好不要单独走动,这镇南王府……”
赵周行直接打断了流珠的话:“这附近可有庙宇?”
“呃,属下不知。”
“朕突然有些想念母妃,明日要去寺里上香。具体事qíng你来安排,今晚不要打扰朕休息。”赵周行大步走进卧房,一回头看见流珠还跟在身后,于是挥手叫人退下,换来流茉洗漱过后,躺下就睡。
一个赵周行睡下了,还有更多的人醒着。
“奴婢方才看过,小皇帝已睡下了。”说话的人是心蕊。
傅梓洲点了点头,烛光照的他半张脸都藏在yīn影里,“都说了什么?”
心蕊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也有些拿不准有没有必要说。
“说。”傅梓洲道。
“是。小皇帝说明天要去寺里上香。”
“上香?”
“小皇帝说有些想念母妃了,所以……”心蕊偷偷瞄着傅梓洲神色,“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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