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造化吧!她最后也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毕竟若恋爱称之为游戏,那肯定是谁先爱上谁便输了。她已然失了先机,处在劣处,现只能渴望有个回音。
曼青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然高高挂起了。阮玉仍在赖chuáng,连回答她的声音都软软糯糯的。她轻声下了chuáng,准备逛逛。
这座宅子果然大得很,逛完竟让曼青出了一层薄汗。摆在客厅的洋钟倒才指向十点。曼青到客厅里坐着,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折she进来,照到茶几上,像座小小的彩虹。
客厅里摆了许多阮玉的照片,小时候的,长大后的,曼青一边看一边想,果真是从小美到大的。之前在楼梯上的那只猫扑到她膝盖上蜷着打瞌睡,她一边抚摸它,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了。
已经许久没见到筠竹了——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自她来香港后,更是再没见过她的面,偶尔写信,也不能解相思之苦。曼青倒是对这样一个妹妹付出了真心,所以到后面不论被何人所伤都是不至于过分伤心的——因着自己的心里留有余地。阮玉现在于她是最好的对象,能解相思,亦能打发时光,但要怎样引诱她道出实qíng倒成了难事。
现在已经有一吻了,曼青心里的算盘打得顶jīng,亦不管阮玉会不会因此而伤心的。别人说她多qíng,但她自己认为她最是无qíng人的——亦或许只对筠竹有几分爱意罢。
思想半天,阮玉却在房间里叫她了,直把那猫吓得一醒,自个儿跑到院子里去找那狗玩了。曼青慢慢踱上楼去,估计是阮玉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有些奇怪罢。
她上去看她,阮玉头发乱糟糟的坐在chuáng上,眼神还有点迷离,估计是还有一魂一魄在睡梦里罢,曼玉自到她跟前去:“丁姑娘,有何吩咐?”
阮玉知道曼青在笑话她,但也顺着下去,故意抿抿唇:“嗳——伺候我换衣服梳头发罢?”
“嗳,要换衣裳,得先脱掉这一身罢?”曼青装作去解她的扣子,阮玉闹了个大红脸,把曼青赶出去,自己换了衣服出去,却撒娇让曼青帮她梳妆。
“嗳,我们做的衣服好像到了,不如去取罢?该是到了时期了,虽然知道那家裁fèng做的慢,不过离我们去看戏可都有两个月了哇?”阮玉道。
“好啊。”曼青坐在阮玉跟前,替她描眉。黑色的眉笔,弯弯的画下来,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进,呼吸都能喷到对方的脸上,温热的,痒的很。
“嗳,嘴巴闭一下。”曼青把胭脂拿出来,止住阮玉喋喋不休的嘴。用手指抹一点红色,淡淡的抹上她的嘴唇。阮玉只觉得曼青手指划过的地方苏苏麻麻,烫的很,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午自然是去取做好的衣裳,车夫把她们送到铺子门口,便自个儿领了小姐给的赏钱去吃茶了。曼青与阮玉取了衣服,当即便换上,令店员好生赞叹。阮玉即时说要去赏花,把车夫给招呼下来,三个人浩浩dàngdàng向公园驶去。
这日倒算是yīn凉,出来游玩的人不少。车夫把车停好,自去找了个yīn凉处和其他人聊天。阮玉把车上备好的餐布与甜点拿出来,与曼青选了处地方坐下了。一片姹紫嫣红之地,她俩倒是独独清凉的两朵,看花的人自然有一部分目光是在她们身上的。亦有人过来搭讪,不过都被浅浅地都拒绝了,一下午本是为了清净来赏花,倒却因旁人的打扰而有些不得安宁了。曼青找了个空子,带着阮玉走了,那天回去的人净在谈论杜英树下的两个美人,让那些懒没去赏花的人有些懊悔了。
“结果还是回家了,本说得了新衣裳,一定得拉你逛逛的。”阮玉坐在自家花园里,颇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丁家的花,亦不比其他地方难看,又得清闲,不好吗?”曼青笑笑。
阮玉自想了半天,倒才接受了她这样的回答。那猫闻到点心的味道,跳到桌上来,尾巴扫翻了桌上的茶,叼了糕点跑到园子里去。阮玉当时带着曼青前去捉它,又是一天过去。
第5章 章五
天色一亮,丁宅收到一封信来,上海送过来的,收件人写的是曼青。曼青难得赖chuáng,似乎是昨天玩的太累了,所以阮玉先替她接过来了。寄件人娟细清秀的字,方方正正写了个夏筠竹。想是曼青早早把这边的地址告诉旧家了,信件自然寄到这边来。
筠竹的名字,阮玉倒听过几次,就是曼青口中的那个世家妹妹。曼青曾说过常通信的,也就不值得过于稀奇。但阮玉总觉得这人对曼青来讲并不一般,自然对信件的内容好奇起来,但碍于qíng理不好打开,只悄然拿了后放到曼青身边去。
等曼青醒后,看到摆在chuáng头的一封信,心里当然是惊讶且欣喜的,但好歹要在阮玉面前收敛心神。阮玉捧了本书在她身旁看着,她便不避讳的打开了信——知道阮玉是不会来偷瞧的,从小到大的教养不允许她这样做。
这边阮玉自然是注意到了曼青打开信的样子,一边端着书,一边还用余光瞟瞟,不作声地观察,看曼青脸上的表qíng。她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想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却又不好动作,只得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书上,耳朵竖起来,直到听到那边没了声息,似乎是看完了,才转过头去,刚好看见曼青把信收好,从带过来的箱子里拿出个做工jīng美的盒子,把信放进去。阮玉遥遥一望:呵!全都是同样的信封!似乎是同一个人寄的。
“嗳?哪家妹妹的信啊,你这样宝贵?”阮玉自然心中有猜测,但免不了拿出来说说,曼青把盒子关上,朝她一笑:“跟你说过的世家妹妹,我这妹妹怪习惯多的很,每每遇到我总要看她寄给我的信还在不在的,若少了一封都要生气。”这话当然真假参半,筠竹小时候倒是有这个习惯,小孩子写字丑,却总爱写写画画,夏赵两家不过几条街的距离,筠竹总要写了信差车夫送过去,每周还得要曼青把寄给她的都拿出来看看,挑选两封自己觉得写得极好的回去收藏。所以若曼青这边弄掉了一两封,总要闹脾气,但自己拿回去的又不知道好好收藏,总掉个一两封。
后来就不再这样gān了,曼青却是留下了保存的习惯——自然,也不仅是习惯,更多是私心。筠竹写信不爱写多了,浅浅jiāo代一下自己这几天的事,问候两句便完了。有时还写信告曼青弟弟的状——多是又抢了筠竹的唱片,或是看上了同一个唱戏小生罢。曼青无事时爱把信拿出来一封封的看,自然能注意到从以前的亲密到后来的有些生疏,公事公办的写法,好像寄信给她倒成了一个差事。她也不恼,自认筠竹不是顶爱写写画画的人,也就没放在心上去,她内心里总是认为筠竹认为她是不一样的,但现实是摆在那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的,她自己不想戳破罢了——她爱在这些地方保持自己的骄傲。
阮玉听她这般解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以免显得自己小气,只催曼青去换衣服梳妆跟她去钓鱼。丁宅后面是一座山,自然有溪水的,阮玉不愿总呆在家里,总要每天拉曼青去个地方。今天天气不算炎热,索xing把一家子下人都带上了,还有王少爷之前送她的烧烤架,预备今天在外面烤鱼吃。煮饭的王妈担心钓不上鱼来,便带了些食材跟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