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杀GL_楠安【上部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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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允沫说,子桑幸好你来了,不然哑巴大叔就给黑熊吃了。

  子桑满身是血,没有可以替换下来的衣服,她在雪月下照着一盘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脸上的血,还有手上的。

  怎么洗都还是很腥。

  第二日时,家里就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了。

  好人婆婆便开始犯混,坐在哑巴大叔旁边絮絮叨叨,她说,都怪我这老婆子,一点用也没有,现在我们娘俩要手拉着手去huáng泉了。

  哑巴大叔还是咧嘴笑,一直摇头,可是想要起来,却起不来,他昨日和白允沫早早出去,又晚回来,都什么东西都没吃,与黑熊扛了半天,早耗得jīng疲力尽,又流了许多血,自然只能躺着。

  白允沫找了一圈家里,连土豆也没了,好人婆婆说过,土豆都是哑巴大叔拿shòu皮和ròu去山外人那里换来的。

  哑巴大叔现在只有一只脚,没那个本事淌着大雪走出去,自然也不会有米和土豆了。

  白允沫小脸蜡huáng,她说,子桑,好饿啊。

  子桑坐在屋前,用薄冰轻轻刮弄着指甲里的残留的血迹,刮了洗,洗了再刮,手却仍是感觉腥不可言。

  白允沫抱着阿飘,有气无力地枕在她膝上,她说,子桑你在gān什么?

  子桑说,什么也没gān,她说,走吧,我们去捕shòu夹那里。

  白允沫说,去那里gān什么。

  子桑说,好不容易捉到的熊,要拉回来扒皮,冻上,能吃好长一段时间。

  白允沫说,可是你不会剥皮。

  子桑说,我会学。

  白允沫说,开膛的时候要一刀子下去,要很快很利落,好人婆婆说,ròu要切得整整齐齐的。

  子桑说,好。

  白允沫问子桑,你不是说,那样杀生吗?

  子桑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搓了搓脸,空气一下子变得清凛起来,天和地都变得那般洒脱不分你我,她看着前方说,不杀它,它就会吃了大叔,会吃了你,也会吃了我。

  两个人儿牵手走在雪林之中,身后蹦跶着两只小láng,跳来跳去。

  “子桑,大叔有一个眼睛看不见了,你发现了吗,他看我的时候要歪着脑袋。”

  “嗯。”

  “子桑,我觉得大叔对我真好,从来不管我做什么,还总是陪我玩,他和我爹爹好像啊。”

  “你爹爹是谁?”

  “不知道。”

  “……“

  “子桑,哑巴大叔教了我放shòu夹,以后,我们就在这里打猎,抓很多羊给大叔吃,让他不要出来了。”

  “你拿得动shòu夹吗?”

  “……”

  “我拿得动。”

  “要是下次再抓到熊怎么办?”

  “用你的箭she死它。”

  “我she了,可是扎不进去。”

  “那我砍死它好了。”

  “不要,哑巴大叔就是这样受伤的。”

  “不会的,哑巴大叔因为走不动才会被它伤到。”

  “子桑,你变得不像你了。”

  “允沫,我还是我啊。”

  只是了却了万事诸佛的牵绊而已。

  拿起屠刀,何处不是炼狱,杀生为仁,怎又不是慈悲,须弥之间,神魔两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想把子桑拉出那种沉郁无为的状态……

  第31章 我执大世

  淼淼晴chūn过眼,林中白雪渐残。不现寒梅落红,原是暖语二月。

  每日茅屋上的雪便自瘦上几分,顺着屋尖尖儿,一溜溜地往下掉,掉进宽大的水槽里,一面竹勺往下一舀,水波便在金色的阳光下,来回耀动。

  “水来了。”白允沫小心翼翼地捧着比她脑袋还大些的水盆,走到灶前,轻轻将碗搁在子桑面前。

  灶上白气洇然,子桑往锅里倒了进半盆水,再把锅盖盖了起来,那里头是正焖炖着头猪心,自也是铺shòu夹子上抓到的。

  好人婆婆说,猪心吃了补身子,哑巴兴许命大就好了。

  哑巴大叔自那次倒下去后没能站起来,被熊抓伤的地方一直都红肿着,流出许多脓血,白允沫总也每天去鼓捣着,帮大叔把脸上的流出来的血擦掉。

  擦完后,白允沫就跑出来掉眼泪,她说,看着大叔的脸好害怕。

  子桑看到大叔的脸也害怕,血ròu模糊,大叔还偶尔笑笑,笑起来也让人发毛,总想掉眼泪,她和白允沫说:“你看着害怕就不要看,不看就没事。”

  可是白允沫不依,还是每天给大叔擦脸,她说:“罗仲都是这样做的,罗仲说这是坏血,坏血要是不清除,就会把好ròu吃掉。”

  白允沫说:“子桑要是我多和罗仲学学医术就好了,就可以帮上的大叔了。”

  又几日四下雪化得差不多时。

  大叔反而病得更重,猪心,猪骨,猪肚煲下去都不管用,好人婆婆哭,吧唧着眼泪驻着棍子就往家门外走,在溪边过石子路时就摔了跤,全身湿嗒嗒,冷得牙齿打咯,嚎啕大哭,她说:“我这为娘的有什么用,儿子病了连抓个药都不会。”

  子桑和白允沫把好人婆婆扶回屋里,白允沫给婆婆换着衣裳,她学东西很快,做得虽然总也有些含糊,却总是能做得大体像那么回事。

  子桑提醒白允沫:“衣服给婆婆弄反了。”

  子桑从放杂货的矮棚子里搜出了一张熊皮,三对山羊角,还有几张兔子皮,找了把小斧子在砂石上磨了起来。

  铁石相接,发出擦擦的声音,白允沫蹦跶出来,她说:“我给好人婆婆穿好衣服了,现在天不那么冷,不用穿多。”

  子桑嗯了声,看见白允沫也把里边的那身袄退了,只剩里边白色的单衫,她手上仍是没停,斧刃在石上来回巡动,她说:“我去给大叔换药。”

  她当初病倒的时候,也是哑巴大叔跑了几天几夜,断了支脚,给她把药换回来的,凡事皆有轮回,她想着,这次,该是她去给大叔把命续回来了。

  白允沫却很是担忧,紧张得一下子抓住子桑的衣摆,似怕她去了就不回来般:“好人婆婆说,有药卖的地方离这里好几天的路呢,得走上三四天。”

  “嗯,可能要五六天,也可能要七八天才会回来,吃的ròu我都挂在后院边了,你照顾好婆婆和大叔。”一把清水泼上斧面,刃新如银,子桑看了看,便将斧子掖在了腰上。

  算下来,过了这chūn,白允沫便是八岁的人儿了,见到子桑要走,还是怕得不行,拉着要一起走,她说:“子桑,还是不要去了,要是也像哑巴叔叔那样没了只脚可怎么办。”

  子桑把头发先顺下来,再熟练地盘起来,额上缠了圈布,免得有些丝发垂下来,再又是弯腰在脚上缠了好几圈扎布,她说:“现在没有厚雪,我跑得快,没事的。”

  白允沫还是要跟着一起,子桑说,哑巴大叔和好人婆婆没有你不行,你好好护着她们,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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