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她什么也不知道,也并不知为何她便不能如圆和那般四下走动,可她知道,只说这一句话,娘亲通常便只会抚抚她的脑袋。
娘亲会说下次就不许这样。
圆和问娘亲,少主是什么?
娘亲说,只有大商社有名氏人家的子嗣才会叫少主。
寻常人家的,都称呼公子小子。
娘亲说,伯良是侯爷家的嫡子,即不叫少主,也不叫公子,人家叫了他,要叫世子的。
子桑问娘亲,那我呢。
娘亲说,你是小姐。
这样啊,那便没什么稀奇的了,子桑想,倒还是叫子桑好了。
隔日,子桑让圆和去叫吉百上她院里来玩。
圆和磨唧了许久,她说,子桑,你这样真不好,有我陪着你玩,你还惦记得别人。
子桑说,那不一样,吉百是男孩子,而且吉百是院外边的人,再说,吉百吃过那么多你没吃过的ròu。
说到ròu,圆和舔了舔嘴皮子就去找吉百了。
吉百果然便来了,仍旧是先前那副模样,不过下摆短了许多。
吉夏说,他在柴房用柴刀割掉了过长的那一部份。
这样不容易摔倒。
吉百说,你们今天要是不来找我,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寺院里不可能一直养着这些难民,官府里会安排着让去各奴院找活,或者划些村子让他们去住,不愿意如此的,也得自行下了另谋别的路子。
吉百说,他叔叔还是要带他去白壁城的。
他叔叔说,白壁城里有王宫,有王气,能富贵。
才见了两回他便要走了,难得遇到些外来的小孩。
子桑又让圆和去看看白允沫来不来。
吉百与圆和都对这提议不是很赞成,他们说,白允沫来了或许又是要哭的。
不打紧的,子桑说,哄哄她就好了。
圆和别扭归别扭,还是去了,不过回来后她就说,院里没人了,也没得吃的了。
可能下山了罢,她又不是这寺里的比丘。
三人围蹲一块,商量着要玩些什么。
圆和与吉百寻常时候,不过是偷偷香堂的果子,或者在院里儿偷偷绕来绕去,围着师父们打转,此番也想不到三个人可以玩些什么。
吉百说,我们可以来玩背背。
子桑与圆和初时都不知那里什么。
吉百指手划脚一翻后,她们发现,原来这背背是这般简单,无非就是轮把这个人背到那边去,轮着再背回来。
虽不知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听着很是有意思。
吉百自告奋勇的来背圆和。
圆和喜欢玩这游戏,她说,在长州城看过人家大人会背小孩子,她当时还赖着让师父背她。
师父说她太圆了背不起来。
吉百说,不会的,你个子小小的,不重,能背起来。
说是这样说,吉百蹲下来让圆和趴到他背上去,结果好半天没起来。
吉百又让圆站到石凳上,再趴到他背上。
这才挪了几步,不过子桑看得清楚,圆和正一下一下地往下掉。
还不到指定位置的半程上,圆和便屁股着地,掉在了地上,这还不算,吉百也一下子往后仰着坐在她身上。
圆和喊屁股疼,直眨眼泪。
除了喊疼,圆和也仍是怪吉百,她说,吉百身上太脏了,把她僧袍都弄脏了。
果然吉百身上有好几处污泥都蹭到了圆和的僧衣上。
子桑这时想到为何不让吉百也似他这般穿僧衣呢。
衣箱里还有身僧衣,是她去岁时穿的,她个子长得快,穿着有些显短,娘亲便收在了箱底,大概是院里暂时用不到,库管也没有来收了去。
子桑从屋里边翻了僧衣出来在吉百身上比划着,长短刚好全适,还大出来一些。
子桑便又从屋里找了洗浴时用的帛布,打了gān净的水,拉着扯着给吉百先头发擦身子。
吉百初时是不愿意的。
子桑说,gān净了,你才好穿gān净的衣服,你不想穿这僧衣服。
吉百扯着身上的脏衣裳,又看了子桑放在旁边的旧僧衣,终是答应了下来。
子桑发现,吉百的身子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多了个东西。
吉百说,男儿都是会有那东西的,他说,没有了,便不是男儿了。
原来男子与女子,并非穿衣打扮的区别。
以前怎的都没有人告诉我男子还多长了个东西呢,不过圆和说,女子比男子多长了两个东西。
想想,似乎确是如此区分的。
折腾上了许久,吉百的头发才gān了,子桑说要帮他把头发束起来,那样才好看。
可是她和圆和都不大会梳头。
如此又是弄了好半天,子桑才按着娘亲给自己梳头时的记忆,照着勉qiáng把吉百的头发都拢在了一块,用丝布带扎好。
却总也是有些歪歪邪邪。
想了想子桑便把自个头上的小玉冠拿下来,给吉百用上了。
一番打扮下来,吉百果然和之前大不一样,按圆和的话来说,也像个小家公子般。
吉百看着镜里边的自己,也很是欢喜。
吉百说,你们对我真好,我们做朋友吧。
先生说,凡友人jiāo好,便是患难与共,生死相托。
子桑说,那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哪天我们便也去白壁城找你。
圆和说就是,你可得多攒些银钱,留着给我和子桑买ròu包子,还有野山羊。
圆和见过些许世面,知道银钱是个好东西。
吉百解释说,野山羊是没得买的,得去山里边抓。
圆和便说,那这样的话,你不去白壁城也可以,就专门在仙盘山上抓羊给我们吃吧?
吉百很是为难,他说,他还是要走的。
他现在不走,子桑也是要叫他回下院去的,娘亲一会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就会背来背去啊,虽然只是背来背去,也能玩上好几天,哎,其实长大了也喜欢这种背来抱去的游戏,只是升级版,对配置要求会比较多。
第8章 阿弥陀佛
果然吉百前脚刚走,娘亲后脚就回来了。
见屋里一片零乱,出手收拾了一遍,一边收拾还一边说子桑今天怎的不好好学书。
前些儿又说女子不消学什么书的。
子桑也不说穿,她回娘亲说已经抄过书了,她确是也有抄的,只是抄得不多,先生不在时,便觉得学了书也不知说给谁听。
娘亲不去听佛诵经时,便拿着块帕子,穿针引线在帛上绣些东西。
断断续续,娘亲也是用去了好几十块帕子,每次绣着绣着便叹息一声,把那帕子收了起来,重新用换过一方帛布。
圆和师父说,你娘亲不曾学过那绣花的活儿,现在闲着才又拿来打发时间。
确实làng费了许多物什,不过反正王府里一直都有往院里供着用度,也不缺那么些针线布。
这次倒没有丢, 子桑看见那上边绣着个好看的瑞shòu图纹。
娘亲说,绣了给伯良做随身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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