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汶是赫南国最大的城,也是赫南国最繁华的城。但一进入骞汶,晏初云便眉头微皱道:“艺郎,在赫南国做生意或许并不好做。”
“为何?”章艺自己都未发现哪里不好做,晏初云倒看出了,章艺一时十分好奇。
晏初云对章艺道:“我们一路从淞州走到骞汶,不知你发现没有,这赫南国子民并不信任对方,他们大多猜忌防备着遇见的人,对外乡人更是毫不热qíng客气,这样的子民,是不好做生意的。”
章艺知道生意该以诚为本,但她接触到更多的是唯利是图,在现代章艺便知道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信任非常难建立,大多数人的信任是以血缘关系往外扩散至朋友圈,在这样的地方章艺都能做好生意,她相信赫南国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但章艺却十分好奇为何晏初云会有这样的结论,于是她看着晏初云问道:“云娘为何突然这样说?”
晏初云指了指马车外的街道,对章艺道:“你瞧见那个男子没有,他方才将自己的钱袋落在了酒肆。”
江雾顺着晏初云指的方向,看见一男子慌张在身上翻动,仿佛落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寻找不到,男子开始转身往回走。
晏初云叫马车前的胡贤兰停下车,对章艺说:“酒肆掌柜定不会还他钱袋,你可愿意于我一同去看看?”
章艺也略有好奇,点头道:“好啊。”
两人于是下车,跟随那男子回到酒肆。
“掌柜,你方才可见到一靛青的绣花钱袋?”男子焦急询问掌柜。
掌柜冷漠抬头道:“这位公子,我并未见过什么钱袋,你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那位公子满眼焦虑,“可我已经巡过其他地方了,都没有,麻烦掌柜帮我瞧瞧,这钱袋定是掉在了酒肆。”
“公子你这话便不对了,你这钱袋怎么就一定掉在我的酒肆了?你这是在讹我吧?你这钱袋肯定是掉在街上,被其他人捡走了才是。”听了这位公子的话,掌柜十分不满,满脸冷意看着公子,“公子还请在去路上瞧瞧,看是否有什么好心人捡了这钱袋,这会儿正等着还给公子呢。”
章艺几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那公子的语气如此着急,钱袋里的银钱对他来说肯定十分重要。马若月横眉一竖,转身对晏初云说:“小姐,属下请旨去助那位公子。”
晏初云点头道:“去吧。”
马若月几步走进店铺,对掌柜怒道:“我方才在马车上明明瞧见你将那钱袋子放进身后的柜子里,这本就是别人的银钱,为何不还给别人?”
掌柜见自己的事qíng被马若月挖出来,顿时恼羞成怒道:“你是哪里的人?为何要在这里诬陷我?”
马若月冷哼道:“我是否诬陷你立刻便知。”说着马若月手上巧劲儿一推,立刻将掌柜推开,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墨蓝绣花钱袋。
那公子立刻欣喜道:“正是这个钱袋,感谢这位英雄替我寻到了钱袋。”
掌柜此时站起身,怒得双目赤红,“你说这钱袋子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我还说你家祖宅是我的!”
“你为何如此qiáng词夺理?”那公子怒道。
马若月见她们又要吵起来,一拍桌子道:“你二人怎如此啰嗦,现在我问你二人,这钱袋里共多少银子?”
那公子刚要说,马若月制止他道:“掌柜先说。”
掌柜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他虽然拎过这钱袋,但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金子、银子还是铜钱,如此便怎么答也对不了。
马若月见掌柜答不出,对那公子说:“公子,你来说说这钱袋子里有多少银子?”
那公子立刻道:“银子有四两三钱,铜板有20余枚。”
马若月将钱袋丢还给那公子,那公子说了一句谢竟然就这样走了。
章艺与晏初云在酒肆门外看了个全场,待那公子离去,晏初云摇头道:“若月这样帮了他,他竟然走得如此快,唯恐酒肆掌柜再与他抢夺这钱袋里的银子,也不管帮了忙的马若月是否能安全离开酒肆,你说有这样子民的国家,有这样的掌柜,能做好生意吗?”
章艺叹道:“从此处看赫南国,便知这国家已开始腐朽。”
晏初云章艺漫步向马车走去,马若月用bào力挣脱掌柜的纠缠,跟随在二人身后,听到章艺的话,马若月上前道:“公子,在我们大晏,可不会有这样的事qíng发生,若有谁的钱袋落在店家,店家绝不会私贪,无论何时去,都能找见。”
章艺在大晏大多数时间都在宫中,或者是在郊外的晒场,确实没有怎么与大晏百姓jiāo流过,便不知大晏民风。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国家,都是能够做生意的,只是用何种方式去做,便需要考量了。
两人再次回到车上,章艺撩开车帘看向车外,正如晏初云所说,赫南国都城的人虽穿着富贵,看到在外驾车的马若月及胡贤兰这样的外来人士,脸上神色更多是倨傲冷漠。
晏初云对章艺道:“我大晏虽不若赫南国国力qiáng盛,但子民万众一心,且相互善待,如何也是比赫南国好的。”
章艺放下车帘,回到车内对晏初云说:“嗯,大晏的确不错。”
但除去此事,章艺如今有更重要的事qíng对晏初云说:“云娘,之前我已告诉你我的计划想法,来之前我托表哥给爹娘送信,今日与我爹娘相见后,我们便住在家中,明日恰逢我爹生辰,皇帝会到府中与我爹庆生,届时我爹便会安排你与赫南国皇帝见面,共商结盟事宜。”
晏初云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你确定你父亲愿意帮助赫南国皇帝扳倒国舅?”
章艺道:“嗯,前些日子你也看到我与父亲的信件来往,父亲比我更气国舅将我嫁入大晏,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我父亲是王爷,先皇亲弟,如今被一个外姓人左右,怎会无动于衷?”
晏初云神色中带着些许欣赏,“嗯,瞧着你这样子,就知道你父亲应该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晏初云却不知章艺心中微有忐忑,这世上最了解原身的便是她的父母,章艺只希望从此见面不会让她被父母怀疑。
马车来到永和王府一处隐蔽侧门,胡贤兰一路谨慎观察,待走到后门附近,马车停下,她快步来到门口有节奏敲击几次。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府管家悄声对胡贤兰说:“我家公主呢?”
马车车帘打开,男装的章艺探出头来,她原本乔装过,与之前柔弱娇美的模样全然不同。但老管家仍旧一眼认出章艺,当即泪眼婆娑道:“公主……公主你总算回来了。”
章艺跳下马车,身后晏初云也跳下马车,几人悄然走进王府侧门,留下老管家安排的其他人将马车赶走。
王爷府上的老管家看着章艺长大,当初章艺被送去大晏和亲,老管家也是哭了许久,如今再见到章艺,激动欣喜之余还不忘问:“公主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是,怎么突然长高了?”也长壮了,皮肤还没以前细腻白皙。这大晏果然是去不得,公主以前虽不是天姿国色,但也清秀怡人啊,去了大晏怎么就变成如今这番男子模样了,这王妃看了恐会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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