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随孤去一趟吧。”昝琅转身盯着那jīng致的红木食盒,薄唇轻抿眼神有些微暗。方才康里打开食盒的时候,她多眼看了一眼,说是甜饼,却跟寻常的甜饼大不一样,色彩艳丽造型jīng致,一看就是花了极大的心思才做出来的,只怕是连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到这种程度,看来那个云娘是真的用了心的。
康里听太子说自己要去,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jīng光,忙将玉佩又送回了太子手上:“殿下记得多嘱咐娘娘两句,这贴身的玉佩可不敢随手乱放,人家送回来是万幸,万一被谁捡了去,岂不麻烦?”
昝琅点头将玉佩揣进怀里,身后拎着食盒亦步亦趋的康里嘴角带笑,殿下肯迈出这一步,那剩下的就都好说了。
等到太子妃院外的时候,昝琅接过了康里手上的食盒,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这才刚刚迈进屋内,就看见太子妃已经又换了身男装,看样子是打算出门的意思。不过今日这一身男装却不是昝琅先前的旧衣服了,太子妃这一身显然是新做的,款式更加的新颖,颜色花纹给人一种焕然一新般的感觉,束着高发髻,cha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的太子妃正在挑选折扇,左右手各打开一只扇子,像是在为难应该选择哪一个。
昝琅知道太子妃男装的时候喜欢带把扇子,既儒雅又俊秀,更能将她脱俗的气质衬托出来,她一惯都知道怎么去打扮自己,只是今天看着这样的太子妃,昝琅却实在没有想去夸她的念头。
“太子妃这才刚回府,怎么就又要出去?”昝琅将手上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径自坐了下来。
曲牧亭比较着手上的两把扇子,回头看了昝琅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些?是这个净面题词的还是这个幽石山竹的?”
昝琅看着两把jīng致华贵的折扇,有些气闷,随手指了一个说道:“这个就好。不知太子妃是要做什么去?”
曲牧亭看着昝琅指的那个幽石的扇面,眼神闪了闪然后把它放回了扇匣,晃着那把题词的扇子方方正正的在昝琅面前走了两步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佳人有约。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昝琅的视线落在了太子妃手上的折扇上,越看那把扇子越不顺眼,都是些伤chūn悲秋的陈词滥调,那字写的也实在是拿不出手,再听着太子妃漫不经心又毫不在意的口吻,昝琅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多少有些意难平。
从怀里将玉佩拿出来,沉声说道:“太子妃也该多注意些,这玉佩虽说不是身份的象征,但出处到底是皇家宫廷,王城里认识的人也不少,太子妃怎能就这么随意的将其丢在青楼那种地方?”
“我忘了。”曲牧亭伸手结过来,又顺手扔进了扇匣子:“一块儿玉佩而已,被人发现了,太子殿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我撵走,再也不用觉得有我在你跟前碍眼。”
“孤不是那个意思。”昝琅皱眉:“那棠英楼到底是个青楼,太子妃行事不该如此随xing,多少也该加些小心。”
“青楼怎么了?”曲牧亭扬眉盯着昝琅:“青楼女子知qíng识趣,至qíng至xing,起码过的坦dàng自由,爱的真切恨的透彻,不知道比之世人清醒多少倍!”
昝琅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太子妃抢白道:“玉佩也送到了,殿下无事请回吧,我现在还没办法正常的跟你相处,看见你我会觉得心痛,殿下如果没事,最近都不要过来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昝琅开口说道:“好,孤答应你便是。”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曲牧亭喊住了。
“东西也一并拿走吧,我也吃不下。”曲牧亭看着食盒,硬起心肠说道:“殿下真是残忍呢,明明不愿意我与你亲近,又何必送什么食盒?”
“那食盒是送玉佩之人一并送来的,与孤并无gān系。”昝琅头也没回,说完就走了。
只是仓皇的步伐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不同于往日的心态,有些东西送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即使假装的再像,也骗不了自己。
看着昝琅大步离去,曲牧亭气的扔了手上的扇子,扇柄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搅乱了曲牧亭并不平静的心扉。
小苏怯生生的过来收拾了扇子,小声的劝着自家太子妃:“娘娘何必与殿下置气?殿下贵为太子,此番亲自过来给娘娘送玉佩,那就是向娘娘低头的意思了,娘娘怎的还与殿下犟上了?”
“你不懂,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曲牧亭有些气恼的拽了拽衣领:“让你拿的银票呢?”
小苏忙拿出一叠银票jiāo给太子妃:“娘娘这是打算做什么去?怎么要这么多银票?”那一叠的银票可是好几千两的,虽说娘娘平时花钱也会是没数的,那一次拿这么多,还是让小苏有些担心。
曲牧亭大概数了数敷衍的说道:“行了,我自己有数。”
小苏见太子妃数完了银票就打算出门,顿时就有些着急的追了上去:“娘娘怎么又不带奴婢?奴婢跟着娘娘好歹有个照应呀。”
曲牧亭拿着银票在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带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小苏,缓缓说道:“娘娘花天酒地去,带着你怎么合适呢?你说是不是?”
“好好留下看家吧,若是殿下问起,只管照实了说。”
小苏看着自家太子妃兀自潇洒的背影,咬着牙在原地只打转,却没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她本以为经过了围猎时的事,太子与太子妃的感qíng也该日益深笃才对,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这次明显是娘娘这边跟殿下别着劲儿呢,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鬟自己急的不能行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那边丫鬟的主人却是十分的潇洒痛快了。
揣着银票的曲牧亭底气特别的足,上了王城最好的酒楼留客居,要了留客居最好的香茶,品着茶等着美人的到来。
曲牧亭端着茶盏远远的就看见四儿一身大红色轻纱款款而来,她容貌本就艳丽,身姿又格外的妖娆,此刻将这一身的大红色越发趁的妖冶非常,从楼下到楼上可谓是出够了风头,一路走来不知道勾走了多少人的心魂儿。
四儿款款落座,端着曲牧亭提前给她倒好的茶,眼角带着媚笑,朝曲牧亭那边歪了歪低声说道:“怎么样?穆爷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曲牧亭也笑着与她应答:“四儿姐姐今日格外的光彩照人,怪道别人都说姐姐是棠英楼里的台柱子。”
四儿手帕一卷,才曲牧亭那边抛了一下才说道:“穆爷真会讲笑话,这谁人不知棠英楼的头牌可是云娘,我哪儿敢跟人家那朵空谷幽兰比?”
“姐姐与云娘却是不同的风格,四儿姐姐这般妖冶的怕是烈火之歌了,不知道焚尽了多少痴男怨魂。”曲牧亭细细的打量着四儿,先前那时并未发觉,如今细细看来,只觉得这四儿的美确实是夺目的。
“穆爷嘴可真甜,只是可惜了,不然不知道要哄的多少小姑娘投怀送抱呢!”四儿捂着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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