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从来人都不会少,程鹤楼只戴了个轻薄的口罩,眼睛望向她的时候,深潭无波,让人安定。
陶晚便没有松开手,紧张带来的心悸也慢慢平复下来。
张义真并没有在诊室里,他在三楼的等候区坐着,看到她们的时候,站起身笑着走了过来。
“张主任。”陶枣先问候道。
“诶,枣儿考完试了?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陶枣笑容灿烂。
“就知道你很棒。”张义真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望向陶晚,“今天我休息,刚好带你们。”
陶晚有些吃惊:“昨天电话里……”
张义真打断了她的话:“医院里嘛,休息时间安排得都不是很准,明天有几台大手术,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单子都开好了,不用排队等太久。”
陶晚一时语塞,只能道:“谢谢,麻烦你了。”
张义真笑了笑,对着程鹤楼点了点头,算是问过。
有了张义真开路,陶枣的检查一路顺畅,一项接一项,基本就没等过。
普通qíng况下可能要排队折腾一天的检查项目,她们一个小时多就完成了。能即时看出结果的,张义真直接看了告诉她们,需要化验的,张义真说结果出来了就电话通知她们。
检查完,陶枣喝着红枣牛奶垫肚子,张义真问陶晚:“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饭。”
于qíng于理,这顿饭都不能拒绝。但陶晚下意识地望向了程鹤楼。
程鹤楼道:“应该的,今天辛苦张主任了。”
于是一顿以表亲近的饭局,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答谢宴。
饭桌上,陶晚有好几次看到张义真yù言又止,她只当没看见,低头吃饭。说些有的没的的话题。
按照他们认识的时间和张义真一直以来对陶枣的照顾,他们本不该如此生疏。但一年的时间过去,世事变化,早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鸿沟。
吃完饭,太阳挺烈,陶枣先去了车上。程鹤楼对陶晚道:“那位张主任有话想跟你说。”
陶晚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目送他们的张义真,调回目光到程鹤楼脸上:“没什么说的。”
“有些事qíng还是说清比较好。”程鹤楼皱着眉,一脸认真的模样。
陶晚哪里不明白程鹤楼的意思,揶揄地笑道:“有些话不用说清就明白的。”
“比如?”程鹤楼看着她。
“没比如。”陶晚拉开了车门,“回家了。”
送她们到楼下,程鹤楼没有上去。
“明天几点的飞机?”她问陶晚,“我送你去机场。”
陶晚觉得太麻烦程鹤楼了,但又觉得拒绝会让程鹤楼误会,反正她已经把程大导演当司机使挺多回了,gān脆应了下来:“下午一点。”
“好,明天见。”程鹤楼抬了抬手。
“明天见。”
上了楼,陶枣直奔电脑。
“要追什么剧吗?”陶晚好奇问道。
“姐你傻啦。”陶枣盯着电脑,“对答案咯。”
这几个词出来,惊得陶晚心头一跳:“你不是自信得很吗?还要对。”
“我可不怕再自信一点。”陶枣笑着说,“这样到时候出去玩更轻松。”
陶晚站在她身后看了会,陶枣边看答案边用笔在本子上算着分数,陶晚生怕她突然打个×,就没了三分五分十分的,还是转过了头。
在客厅里晃dàng两圈,又去厨房晃了晃,端了杯茶给陶枣,想看她本子上的成绩又忍住了没敢看。
她怕自己的qíng绪波动会影响到陶枣,最后gān脆进了卧室,把门关上。
陶枣平日看着柔柔弱弱,但陶晚知道,其实这个妹妹可比她gān脆多了。
说对成绩就对成绩,说要艺考就跑去B市,还敢跟程鹤楼叫板签下不平等条约。
这样的xing格让陶晚担心,却也让陶晚有些羡慕。
她就没有那么地敢拼敢闯,她做事qíng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bī到最后一刻就不敢冒险。
就像面对程鹤楼的示好,她下不了决心便在拖延,她在等拖不了的时候,再去做那个自私的决定。
门被推开的时候,陶晚几乎是从chuáng上弹起来的。
陶枣手上拿着一张纸,板着脸对她无jīng打采地晃了晃。
“啊,怎么样?”陶晚一下子问出口,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道,“没事的,你们现在都是分数出来了才填志愿,预估分没什么用,特别你是文科,很多不好估算……”
“哎……”陶枣长叹了一口气,“是啊,不好估算。”
“对,不要在意了。”陶晚拉着她坐下来,“反正已经考完了,该玩就去玩,开开心心地。”
陶枣把纸放到了陶晚面前:“希望老师不要因为我客观题对得太多扣我主观分。”
“啊?”陶晚盯着陶枣,陶枣又呼啦了下那张纸:“你看嘛。”
陶晚终于去看,一眼望过去,一片对号中,她愣是没看到一个×。
“天呐。”陶晚止不住地笑,“陶大枣你是天才吗!”
“是吧……”陶枣撩了下头发,挺嘚瑟,“天资稍微聪颖一些。”
陶晚开心极了,觉得这高考分数重要,又觉得它极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她无比优秀的妹妹。
抱着她的脑袋在白嫩嫩的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口:“说!要什么奖励。”
陶枣眼睛弯弯的:“要姐姐开心就好。”
“开心。”陶晚都快哭了,“开心死了。”
两人在一块抱着揉了好久,陶晚的qíng绪终于平复下来。
陶枣拿出手机,突然道:“对了,程导问了我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密一下。”
陶晚看到了熟悉的微信头像,有些惊讶:“你两什么时候连微信都加了?”
“有电话号码就有微信嘛,这个不是重点。”陶枣点开了和程鹤楼通话的界面,放到了陶晚面前,“看这个,程导跟我确定你的生日,还让我别告诉你她问过我。”
“那你还说。”陶晚心脏砰砰跳。
“她和我姐咋比咯。”陶枣看着陶晚,“我不知道她要gān什么,所以觉得还是提前提醒下你比较好。”
陶晚笑了下:“她能gān什么,没事的。”
“希望吧。”陶枣收了手机,躺倒在了chuáng上,“刚被抽血抽得有点多,我睡会。”
陶枣睡得很快,不一会便呼吸均匀。
留下了陶晚一个人对着静谧的空气满心忐忑。
她的生日在七月初,没几天了。
程鹤楼能gān什么,程鹤楼能gān的事多了,陶晚比谁都清楚。
这个生日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期限,陶晚深呼又深吸,也没能平复狂热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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