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到了现在,合同签了,剧本初稿写好了,她也不敢告诉陶枣导演是谁。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在以后的日子里,出了什么意外让她丢了工作,让这部电影和她再没有关系。那个时候,陶枣只需要查程鹤楼的名字就会知道所有消息。
“总之,这一行真的太赚钱了。”陶晚做了总结发言。
“真的吗?”
“当然。等电影上映了,你就知道姐我能赚多少了。”
“那我考电影学院吧。”陶枣突然说。
陶晚愣住了。
“今年秋天开学,我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一年时间,艺考赶得上的。”
“不是,你为什么突然要考电影学院啊,你不要觉得这个……”陶晚不知道怎么说,“你不要觉得这个很容易。”
“你行,我怎么不行咯。而且到时候你混得好了,不就是我的资源嘛。”陶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妹妹,陶枣儿,我,星二代。”
陶晚低下头,控制自己的表qíng让自己笑得自然点:“好呀。”
考就考吧,不一定考得上。就算考上了,要真正接触这个行业,还得很久。
到时候,她一定会把债务还清了,即使陶枣知道这个圈子的残酷,问题也不大了。
从医院出来,陶晚深深吸了口气,为自己鼓劲,一定要加油啊,一定要加油。
回家后,她立马开始了剧本的修改。
大部分的地方,程鹤楼提的意见都很明确。陶晚坐到电脑前,不知不觉便坐了一下午。
天黑下来以后,她煮了碗面,端到了书桌前继续。
然后面还没吃完,思维便卡住了。
《水rǔ》初稿讲的是一个误入渔镇的年轻女孩,在渔镇七日中,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人xing,爱上了她一辈子都难忘的初恋。
渔镇是完全虚拟的一个南方小镇,但渔镇里的人和每天上演着的故事,都是浓缩了的现实社会。女孩在渔镇中的一天如同人生的七年,她的思想一步步从稚嫩到成熟再到苍老。
所以在创作形式上,陶晚采用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为了能吸引观众的好奇心,又不让观众觉得脱离了生活的本质,魔幻程度的把握非常重要。
程鹤楼在两位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用红笔画出来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也就是说,这段的qíng节要进行彻底的修改。
修改意见却只有一个问号。
是程鹤楼自己也不清楚往哪个方向走好一些,还是对陶晚的质问?
她在脑袋里架构了很多个两位女主初遇的场景,但似乎每一个都会再次被程鹤楼打上问号。
陶晚失去主意了,那条正确的线好像飘dàng在镜子中,看得见却抓不着。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点了。
想发条消息问程鹤楼睡了没有,想起程鹤楼的忠告,将打的字删了,直接拨了视频。
视频亮起来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会满面油光脏兮兮的。
但已经拨过去了再挂断,陶晚不知道程鹤楼会不会生气。
于是她只能举着手机跑去了洗手间,将手机放到一旁,快速地洗脸。
洗面奶刚抹上,手机里传来了程鹤楼的声音:“人呢?”
很不耐烦的腔调啊!
陶晚顾不上冲脸,把手机拿了过来:“在呢在呢,程导你等两秒。”
然后扔了手机赶紧把脸洗gān净了,拽过毛巾胡乱擦了擦。
刘海湿漉漉的,陶晚对上视频里的程鹤楼,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事?”
“我有一个地方没看懂,”陶晚端着手机往卧室里跑,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桌上的剧本,“这块,两女主相遇的时候,您打了个红色的问号。”
“嗯,要改。”
“我不知道怎么改会好一些。您方便吗?我说几个我的想法。”
“说。”
陶晚把手机立在桌子上,开始讲自己构思的几个qíng节。
说完了,紧张地问程鹤楼:“有能用的吗?”
“没有。”
果然,陶晚无奈地耸了耸肩。
“桌上的碗,挡住你的脸了。”程鹤楼说。
陶晚看了看右下角的自己,发现果然挡住了小半边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聊剧本,程鹤楼非要看全她的脸。但程导不慡了肯定得改,陶晚把自己的面碗挪到了一边。
结果程鹤楼跟碗过不去了:“碗里是什么?”
陶晚敲了敲碗:“你问的这个?”
“要不然呢?”程鹤楼看着傻子。
“哈哈哈哈,”陶晚笑起来,“我上学的时候有个外号叫陶碗。”
陶晚又敲了敲碗:“就这个碗的碗,我同学有次给我传小纸条,问我,你碗里都装的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陶晚自己笑了好一会儿,发现对面的程鹤楼面无表qíng。
“咳咳,”陶晚收了声,“不好笑吗?她的意思是问我脑袋里都是什么。这个碗里是面条,我吃饭吃到一半,想不通剧qíng了。”
“我还没吃饭。”程鹤楼说。
陶晚抱着碗有些愣。
感qíng你想说的是这个?你是不是还想问问我的面好不好吃呀?
“你做饭挺好吃的。”程鹤楼仿佛接通了她的脑电波。
陶晚愣了好几秒,脑袋才转了过来。
“程导,要我现在给你去做饭吗?”
“嗯。”程鹤楼把这无理的要求提得理直气壮。
“啊。”陶晚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收拾下东西,”程鹤楼命令道,“今天晚上过来就不用回去了。”
“啊!”陶晚盯着程鹤楼。
“马上要进组了,这几天专心在我这里改剧本。”
然后程鹤楼挂断了视频。
所以,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陶晚要来个程大导演湖畔别墅不知道几日游了。
程鹤楼还饿着,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中午就没吃,陶晚的行李收得十分匆忙。
检查了一下屋子关了窗断了电,然后反锁上房门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想着公jiāo到了还有很长一段路,陶晚决定奢侈一点打车过去,于是gān脆在楼下的店里买了食材。
到程鹤楼家的时候,程鹤楼正在一楼客厅里打电话,对陶晚摆了摆手,示意她随意。
陶晚把行李先放在了客厅,提着一大袋食材上了二楼。
给冰箱里补充了蔬菜,看着就圆满多了。
陶晚挑了几个做起来比较快的菜,很快进入到了快乐烹饪的状态。
程鹤楼对着电话吵完,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很快吸引了她注意力的是从二楼飘散下来的香气。
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有这样的香味了,去再豪华的饭店吃饭不会有,自己的家里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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