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念书管个啥用啊,这仗一打书也会全被烧了,连命都保不住还读啥书?”男人看了眼车上的妇孺,冷哼了一声,侃侃而谈:“等我这儿子长大了,我要让他从军去,当书生就是被砍的命,还不如拿着长枪利刀来的好使。”
苏七七连忙点头应是,现在而言,从军确实比当状元来钱来的要快。
这时候,他车上的女人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尖利的一声叫喊:“我说你这说啥呢?还不快走,一天天的就知道瞎chuī,还不是跟那狗屁不通的说书先生学的!还不走?你要看着我们娘儿俩死在这里么?”
男人赶忙收起了自己侃侃而谈的笑意,立即紧张起来,对苏七七行了个拱手礼道:“小哥,我走了啊,你们若是想进县府赶快进,若是时间晚了怕是来不及了。我们后会有期,逃难去也。”
苏七七点了下头,牵着自己的马和傅昭凌的马,在人群中艰难的向前走着,等快到了州府的时候,天还没有全黑,只能又要先去客栈安顿下来。
这次总算有两间隔开的房间了,而且是一上一下的两间上方,苏七七在楼上,傅昭凌在楼下,苏七七的位置极好,打开窗户便能看到街道的大半部分,苏七七给送茶水的店小二赏了五个铜板,而傅昭凌也提前打赏些许银钱,这伺候的店小二便格外殷勤,将睦州府的qíng况都大体的告诉了苏七七。
第二日,苏七七来到州大牢前,将所有的孝敬递了上去,一层层的克扣下来,最后并没有得到回复,反而是第二天得到一句敷衍的话:“苏丰是朝廷一号要犯,任何人不得随意探视,况且能来州府县衙的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苏兄弟你就看开点儿吧,怕是凶多吉少了……”
苏七七愣了愣,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倒是傅昭凌连忙拱手行礼,顺手将自己的银子掏出来递上去,赔笑道:“那是自然,多谢大哥劝慰,若是有什么消息,还请您这边及时告知,这是碎银子六十两,大哥您先收下买酒喝,若是能救出我们两兄弟的大哥,将来还必有重谢。”
那两名差役一看有银子可以收,立马笑出了满脸褶子,连忙道:“这位兄弟也请放心,大家都是自家人,你们的事就是我们两兄弟的事。”
由于风chuī日晒所以差役们的皮肤比较黑,这么一笑,黑不拉几的脸上一双白牙齿,让人见之难忘,倒是平添了几分乐趣,可苏七七却是笑不出来的,如今苏丰身为朝廷要犯,连探监都不让进,怕是事qíng有些麻烦。
看来若是想救苏丰,只能从那个州令大人那里下手了。
43、府令公子 …
要说起这睦州府的府令, 名叫周胜载,此人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状元郎坐到如今这个位子,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这与他本人的xing格有很大关系。
最起码当初跟他一届的官员中, 但凡是同是糙根出身的, 没有几个能有他如今这般成绩的,原因无非有两点, 第一,此人懂得溜须拍马。第二, 他在为官上的确很有两把刷子, 是有真本事的。
眼红周胜载的人大有人在, 只是他们要么没有他溜须拍马的本事,要么就没有他会办差, 也只能gān瞪眼,除了羡慕嫉妒恨也就没别的了。
就在十年前, 周胜载刚被调过来担任州府府令一职的时候,可是门庭若市,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官都在巴结着这位空降的二品大员, 送礼的送礼, 送女人的送女人, 但凡是能让这位府令大人开心的法子,下面的人是用尽了,而周胜载也是个懂得拿捏分寸的, 他知道什么银子可以拿,什么银子不可以拿。
久而久之,周府的银子也就开始多起来了,周胜载为官多年积蓄颇多,直到前几年他长官的几个县接连闹了旱灾,让原本这么一个肥差瞬间变得没有人搭理,之前在京中跟他称兄道弟的同僚也是再也没了音信。本打算在朝中疏通的他再也没有了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gān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周胜载如今已经四十有余,膝下只有一子,小妾是娶了一房又一房,可她们的肚子眼瞅着一天天的大起来,却是给胖的,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怀孕的迹象。
时间久了,周胜载也看淡了,这是上天惩罚他坏事做的太多,所以就只给了他一个儿子,所以周胜载对这个儿子是宠爱有加,从来不打不骂,要什么给什么,时间一久,这周家的小公子变成了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这一日,周胜载周府令正在县衙办差的时候,忽然有人来通报,那人是衙门里的一个差役,名叫王安,王安火急忙慌的喊周府令去后院。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少爷他出事了。”明明是大冬天,王安脑门上却顶着汗珠。
周胜载一听到事关自己的宝贝儿子,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小的不敢说,大人您去看了就知道了。”王安支支吾吾,早已经吓得快把魂儿都丢了。
周胜载迈着步子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你把事qíng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跟本府说一遍。”
王安连忙跟上去,应了声是。
听完了王安讲述的事qíng的经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看着院子里陈列的那一具尸体的时候,周胜载还是傻了眼,站在尸体旁边的,是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儿子,周茂。
而周茂脚边上扔着一把剑,显然就是行凶的凶器,上面还带着血迹,在冰冷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渗人。
“来人,把这个院子的门给本官堵上,谁都不许进来。”多年的为官经验让他彻底的冷静下来,转身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下人道:“当时只有你们在这个院子里吗?”
他的声音冷漠极了,透着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将院子里的下人们的神经撕碎,他们连忙应“是”。
周胜载冷静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瑟瑟发抖的儿子来,连忙走过去,恨铁不成钢的道:“茂儿,你怎么会杀人呢?你这是犯糊涂啊。”
周茂抬起头来,自检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周茂长得白净,周胜载却早已忘了这位给他生儿子的小妾的模样。只是周茂貌相英俊,并且长了一双好看的凤眸,这样的男人,若是生做女人,不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周茂此时依旧处在杀人的恐惧当中,等他反应过来此时面对着的是自己的亲爹时,他qíng绪激动,“哇”的一声哭出来。
周胜载连忙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敢把他杀了,你知道此人是谁么?朝廷派来的监察大人你也敢杀,是嫌你自己脑袋不够砍还是嫌老夫的脑袋不够砍。”
周胜载这连恐带吓的说辞果然将周茂吓坏了,如果刚才他还脑子还能转的话,现在他是完全失了思考能力,哭啼啼的道:“那父亲,这可怎么办,我不想死,父亲救我啊,儿子不想死。”
周胜载叹了口气,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亲卫道:“先把这尸体收起来吧,找口棺材好好安置着。”
“是大人!”亲卫连忙开始动手,将地上的死人抬走,而当这具尸体抬起来的那一刻,在经过周茂的时候,原本垂下去的手忽然抬了起来,而那所谓的“死人”竟然也开始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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