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在暗中大力排查一事没开始多久就严重受阻——qiáng冷空气来了，R城被冰雪封城，每天在外奔波的除了苦命的上班族之外再无他人。军方秘密行动讲究的是低调，是不引起大规模恐慌，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排查。一旦病毒扩散的事qíngbào露，别说R城，整个世界的格局都有可能被改变，为保护L城秘密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也都白费了。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气温短暂回升，许久没吃过ròu也没痛快喝过水的姑娘们实在受不了，即便没办法把T310从厚厚的积雪下挖出来，她们也要出门寻觅食物。
本来曲灵的意思是让脖子后面有标记的四个人都待在家里别出去，以免惹上麻烦，但她们要采购的东西实在太多，不仅需要食物还需要各种防身的枪支弹药。边媛说她认识一个能提供军火的朋友，只有她露面对方才供货。
“只要不乘地铁就好了，公jiāo被排查的可能xing还是少一些。”边媛其实是有恃无恐，她根本不把军方这些凡人放在眼里。就算遇到排查她一个时间静止带着辛以瞳就溜走了，何必被他们束缚了手脚。
而且R城现在什么qíng况，也只有亲自出门一探究竟才能明白。
于是两人戴上帽子口罩和防风眼镜乘公jiāo出了门。
……
闷热的空气，狭窄的空间，急躁的人群……公jiāo车停滞不前，负面qíng绪非常容易传染，一旦有第一个人开始发出“啧啧”的声音，身边的人都会感觉脑中的神经被急速拉紧，脆弱的qíng绪在任何一个“下一秒”都会崩溃。
“你别挨着我站成么？有骨头吗你？”
“谁他妈挨着你了？你当我愿意？这不挤么？有本事自己开车去？”
“靠着人站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一个试试！”
就因为特别无聊的一点小事，两个人就要动手。一先开始找茬的是个快要谢顶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肿得跟面包一样的羽绒服，chuī胡子瞪眼到眼珠子快掉出来。另一个挨着他的男人看上去就二十出头，戴着顶黑色的毛线帽背着沉沉的电脑包，个头超一米八，完全不怵对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叫骂着，骂着骂着谁也不认怂便开始推搡。这么狭窄的空间中一旦有人动手，马上就能享受一大片宽敞区域来打架。乘客们谁也不想被牵连，立即闪出个圆形地带专供他们撕扯。一旦这块专门空间被开辟，叫嚣了半天的两人不动手都对不起乘客。你来我往中年轻人率先爆了脾气，飞起一脚正中中年人腹部。中年人被踢飞得后退了几步，看了眼衣服上的鞋印，怒从心起，大喊着冲上来，两人扭打在一块儿摔在地上。
年轻人很快反扑，将对方压在身下，因为恶劣天气积攒下无数的怨念都发泄到对方身上，碗口大的拳头一拳拳砸在中年人的脸上，很快就见了血。
中年人一开始还在骂，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开始求饶，周围也有看不下去怕闹出人命的，急忙上来劝阻。年轻人撒气撒得气喘吁吁，被qiáng行拉走之后中年人在地上翻滚，一边翻滚一边发出更可怕的惨叫。
“你他妈的别装了！”年轻人喊道，“就砸了你鼻子几拳嚎成这样，是男人吗你！起来！”
中年人还是捂着脸在痛苦呻吟，站在人群之后看不清状况的边媛和辛以瞳都觉得他的喊声不太正常，周围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吓坏了。
“喊得这么可怕，怪吓人的……”
“不会犯病了吧？”
“有可能……”
就在大家议论之时，突然前方的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叫，密闭的空间中拥挤人cháo猛然后退，“噗嗤”一声液体喷溅的声音之后，车厢顶上多了一条鲜血淋漓的血迹。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退化的边界
即便站在人群之后，这道血迹也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不是普通打架斗殴能造成的出血量，喷溅到这种高度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的动脉被割破了。
刚才打架的年轻人拳头上还沾着对方的血，脸上分明还带着血气方刚的鄙夷和尚未分析出原因的疑惑，表qíng已经完全凝固了。他身后劝架的两个男人抱着他，发现他的身子在迅速脱力用力往下坠，本能地以为他要挣脱，却在下一秒发现怀中之人的脑袋像颗离手的球一样掉在了地上，大量的鲜血从斩断的脖子中往外喷，喷得他们满脸都是。
劝架的两人当即腿软，像丢弃带毒的东西一样将年轻人的尸体抛了出去，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哀吼，仿佛只有这样的吼叫才能把内心的极度恐慌给压制下去。
司机知道车里有人打架，对打架这种事他真是看多了麻木了，完全不理解这帮人一点点小事有什么可闹的，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何必呢？本来他劝都不想劝，通过车内后视镜他已经看见打架的人被拉开了，却在下一刻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他在镜子里看见车顶上的血，难以置信地又转头去看，想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遍。
这一眼让他无比后悔。
他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而背对着他的是一个古怪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接近“猩猩”，它从头到脖子、手背都长满了黑色的长毛，其中一只手已经被血染红。它身材敦矮，裤腿摞了一叠在脚踝上，穿着一条长出许多的裤子。
人群全都挤到车后半截，大家都在疯狂砸门，喊着让司机快点开门。
司机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何时上的车。眼前这幕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血腥场面让他一时间脑中空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快点开门啊！有怪物你没看见吗！”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句，将他的魂儿拉了回来。司机白着脸要去按开门的按键，手对着按键往下按。开门键没按到，他看见自己的手腕不受控制地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司机扣着被齐腕切断的手臂大叫，那只猩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外翻的獠牙中吐着浑浊的臭气，头顶飘着几根稀疏的黑色长毛，几乎看不见瞳孔的眼睛里是一片深海之色——这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它脸庞上的黑毛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遍布它的所有肌肤。
这是一只怪shòu，它能轻而易举地杀人！
司机往后一挣要自己开门逃命，猩猩动作快如闪电，跟上去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拎回来，一甩胳膊把司机的脑袋砸向车窗。
司机的脑袋将车窗砸出了蜘蛛网的裂痕，在他倒地之前玻璃窗竟没有彻底破损。
开门的按键在车头，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车里。
猩猩转头看向车里的乘客，乘客们都发现它是那个被按在地上狂揍的中年人，它的外貌特征已经截然不同，但变得不合身的羽绒服依旧套在身上。它没有拿任何武器，却能空手杀人。
“它、它中了病毒！”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它中了从L城里传出来的病毒！它已经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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