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差推测,爷爷奶奶可能在吃早饭,他们吃的比较晚。而爸爸妈妈,大概是在上课吧。
夏瑶窝进被子里,想起阳川的周末。年轻人逛街、看电影、唱歌……而这里,人们正在准备游行抗议。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遭遇。
新闻官在酒店里通知他们,第二天的抗议北约成员国活动可以拍照。
明明很困,却睡不着,头疼。
夏瑶起身,倒水,吃了一颗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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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词是在上午十一点醒的。
叫上徐làng程扬一起吃了午饭后,就开始和对方上演谍战剧。
开着车在镇上绕了几圈后,对方也不偷偷摸摸了,开始明目张胆的跟踪。
三人今天都戴了帽子,就是为了应付这个局面。
到加油站时,都下了车,到里面和徐làng找的身形相似的人调换。
调换的人早就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等着了。而他们,只需要换件外套,晚出去一会。
徐làng联系好的接应的人,在加油站后面等着他们。三人一人一辆摩托车。宋新词裹着外套,耳朵被冻得通红。
到了没路的地方,三人下来走路。那是一片很大的树林,上面两次,宋新词就是在这里被逮到的。
蓝天白云冬季,宋新词戴上口罩,率先跟着带路的人走进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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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瑶、老杨和沈光,三人一大早就起来挂着相机上街了。
人群涌向美使馆,拉着英文横幅——不要战争。美使馆大门紧闭,防护网加了几层。
人们坐在美使馆门口绝食抗议。士兵紧紧盯着带着相机的记者们,总之你可以拍抗议,但是不能拍高楼上架着的pào和荷枪实弹的士兵。
老杨相机偏了一下,马上被对方眼神警告了。
还是沈光有办法,穿着件本地黑袍,在内衬fèng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相机偷偷摸摸的拍。
美联路透的记者都不敢出门,挂相机的几乎都是亚洲面孔。沈光是新华社的,看到环球时报的熟人,隔着人群打招呼。
老杨被警告后,那士兵一直盯着他,急得他大声跟着人群喊反对gān涉别国内政,我要和平不要战争。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夏瑶跟在老杨身后,旁边有个韩联社的记者用英语抱怨见不到真实。
NHK的记者好像被发现了拍楼上的迫击pào,在对面急得说了一堆母语。抓着他的士兵,让他不要动,收走了他的相机。
这也是一种真实呀,夏瑶想。蹲下身举起相机拍了一个举着抗议纸牌的孩子。
孩子两手抓着纸牌,一脸天真烂漫,阳光下,眼睫毛像扇子一样。
大使馆那条街被围得水泄不通。老杨跟着绝食抗议的人坐在地上。夏瑶靠在墙上,拍了一张由蓝天、美使馆、飘扬的美国国旗、和街上盘膝而坐的人们组成的照片。
冷酷的现实,在照片里意外的和谐。
“我们提jiāo的申请通过了,明天就可以上前线了。”老杨望着夏瑶说。
夏瑶点点头:“不知道要抗议到什么时候。”
老杨叹口气,不说话了。
在这里,出城是需要申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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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词到缅甸的时候,激动的不行。
但一直偷渡,明显不现实。现在就等làng哥帮她弄一个缅甸身份了。
到酒店后,宋新词给夏瑶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打不通。
要说一点失望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宋新词天天都在看新闻,对各种国际形势了如指掌。只要那边没有传来关于中国人的消息,她就能松一口气。
因为她瑶姐去的那个国家,中国早就组织飞机撤侨了。现在留在那里的中国人,就只有留守的大使馆工作人员,记者,国际红十字会志愿者。不到二十个中国人,有什么事,一定会上新闻。
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宋新词又翻开了那个笔记本。里面都是夏瑶很久前写给她的话。厚厚的一本,夏瑶送她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她舍不得一次xing看完。每天看一页,昨天是一封信,今天是一首现代诗——
我看见蝴蝶停在你的肩膀
轻轻摇摇晃晃
扇成和煦的暖阳
挂在我飘飘dàngdàng的西窗
我看见桃花开在你的身旁
柔柔纷纷扬扬
落成洁白的月光
洒在我明明暗暗的前方
我看见天空
看见海洋
看见白云结成的棉花糖
将想象铺在蓝天上
看见海làng溅起的玫瑰花
将làng漫堆在沙滩旁
我看见了很多
却又很少
一会是全世界
一会是你
我想说的很多
却又很少
一会是全世界
一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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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禁前,除了坐在大使馆前绝食抗议的人,大部分人群开始往回走。沈光趁这个时候,将相机对准了街道两旁空dàng黑暗的橱窗,一时没注意被人发现了。
两个士兵上来,把他架走了。
夏瑶跟老杨远远的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光被架走。
老杨对夏瑶说:“你先回去,我跑得快,我去找大使。”
夏瑶指了指手表:“注意时间。”
“知道。”
晚上八点半,夏瑶等在小楼门前,时不时朝街道外张望,老杨还没回来。
这时一个人影从拐角处闪过来,一脸的焦急,不停用英文说帮帮我。
夏瑶先让他进屋,问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解释了,那人说有人在追他。夏瑶将他带到厨房,暂时藏在地窖里。
很快,一小队士兵上门了。
夏瑶学了几句阿拉伯语,跟士兵说我是中国人,然后将外套敞开举过去。内衬里fèng了官方发给他们的标志,有血型,国籍,身份,来此所谓何事。
对方确认后,暂时没为难夏瑶,只是将她拦到一边,开始搜房。
夏瑶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这种紧张和考试、应聘是不同的。那是过不过,这是生与死。
几分钟后,士兵们走了,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往了下个地方,只怕这一片都免不了被地毯式搜查。
一切来得很快,走得也很快。
夏瑶呼出一口长气,后背都是冷汗。手指颤抖的往厨房走。
地窖被打开了,那人藏在一个坛子里,没有被发现。
这时,老杨回来了,说大使在去和对方高层沟通的路上。
然后他们知道了,关于在这个人身上发生的事。
他说他前几年就已经移民美国了,因为故乡发生了战争,回来看看亲人。在全村的聚会上,一个在当兵的年轻人喝多了,无意间透露出一个重大的军事机密。当时大家都不在意,晚上的时候,却遭到了屠村的打击。
大多数村民都已经死了,一小部分还在逃。
尽管西方国家对他们进行了经济封锁,不过关于要不要军事介入,还在激烈讨论中。英美法上次在联合国提出的对其进行制裁的决议糙案被否决了。因为还有大量国家认为这是他们的内战,以此为借口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无疑会给当地的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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