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步步后退,努力安抚这匹灰láng的qíng绪,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响彻在她的耳边。
相比起安抚,这一声却是十足的威胁和挑衅!
夏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循着来源看去,视线中却没有出现四脚着地的畜生,反而是一个……熟人。
初一提着剑,剑尖毫无畏惧地指着那头灰láng,喉咙里发出胁迫的吼声,其中的还变了好几次调,夏云听得出来,大意就是逃则不杀的意思。
正在纳闷初一什么时候会láng语,夏云眼角的余光却瞥到那匹灰láng真的只是在发声挣扎了一下过后,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跑,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蹒跚的脚印后便消失在山谷中。
“夏云?”初一把剑归鞘,两三步走上前来,打量着夏云这一身看上去根本不像出远门的装备,疑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
夏云不解,恨不得把初一盯出两个窟窿出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初一却不多说,只是自顾自地牵起夏云马上套着的缰绳,神色匆匆,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你注意把痕迹清理一下。”
初一眯起眼睛,左右环视,一边吩咐还不忘一边问道:“你一路上碰到什么人没?”
“没。”
夏云果断地摇头,雪地上的痕迹不好清理,她只能把两人的脚印不断扩大,以造成是雪地动物经过的假象。
初一找的落脚点很微妙,刚好在两个山脚的jiāo界处,两块巨岩隔断出中间的一块空地,刚好可以遮风挡雨,而位置又足够隐蔽,若是从外面晃过,只会以为是两块落在一起的巨石,根本想不到后面还有一块空心的腹地。
把夏云的马匹和自己的绑在一起,初一从雪地里刨出一块冷冻了的兔ròu,扔给夏云,“我昨天猎的,现在没有gān柴,不好生火,你就直接吃吧。”
夏云也不含糊,绷着腮帮子就把硬ròu扯下一块,此时也顾不上味道了,三两下就撕吞入肚,“苏赫拉台被棋格教的人绑走了,我怀疑是被带到了这里。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面对夏云的问话,初一只是抬了抬眼皮,“不是你说程柘在往北偏东的地方吗?东北除了这一片大雪山,还有什么?”
后知后觉的夏云恍然大悟,感觉到饥肠辘辘的肚子被冷硬的食物一点点填满,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什么时候到的?”
“不出五日。”初一算了算时间,言简意赅,“北军是怎么回事?不应该都被乌塞人牵扯住了吗?为什么还有一队跑到这里来了?”
夏云被初一说得一愣一愣的,皱眉,“你说什么?什么北军?”
初一指了指外面,沉声道:“那日你不是为我指路东北吗?当时进攻乌塞的北军在中途分出了一小股游骑兵也往这儿来了,一路我尽可能地避免同他们照面——否则你以为我是在躲避什么?
我算了下人数,大概有百人上下,而领队的有两人,一个是雷震,另一个一直蒙着面,看不清楚脸。”
夏云嚼着兔ròu的腮帮子突然顿了一下,随后含糊地“哦”了一声,把嘴里的ròu渣吞了进去。
——难怪,难怪之前她离开营帐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上千人的队伍里少了近百人,兵力足足少了十分之一!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陆坤也派人往这里来了?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夏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形——如果说之前她往兰拉达宫寻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如今却几乎可以肯定苏赫拉台是被拐到这里来了!
利用恩和的陆坤、北军、雷震、苏赫拉台、棋格教、千瓣花……
种种线索拧成一团,浆糊一般倒在脑里却毫无头绪。
一条条信息继续浮现在眼前。
……包棋、千年之日、预言、程柘、天涯海角……花……花……千瓣花……棋格?
夏云的思绪绕了一个大弯,最终诡异地把两个看似不相gān的事件联系在一起。
天涯海角是花,而棋格教的圣物图腾,也是花?
巧合吧?
觉得这个联系太过荒唐——毕竟天涯海角原产地的那座岛同地处边陲的乌塞相隔千里,实在不存在什么关联。
虽然这样想着,但怀疑的念头一旦升起,便像是疯糙一般生长了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夏云只好转移了视线,她吸吸鼻子,gān巴巴地问着初一,“所以你就一直躲着他们?”
“嗯,今日刚准备上这座山去看看有没有程柘的消息,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你。”初一点头,随即皱眉,“一匹独láng而已,吓怕便是,你犹豫个什么?”
“啧,我又不知道它是独láng!”
夏云撇撇嘴,眼神在四处乱晃,“看起来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还知道这是独láng——诶,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从哪儿学的láng嚎的?学得比我还像!”
“从láng身上。”初一吐出四个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神秘的笑容。
看着一脸冷漠的夏云,意识到自己刻意开的玩笑并不好笑。
初一冷着脸,浑然不顾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自顾自地解释,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应该知道,我是从láng堆里被乔安日捡回来的吧?”
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怀念。
夏云一愣,随即很快想了起来。
当初在出海的船上时,她确实记得听程柘说过初一的身世——跟她一样,出生就被双亲抛弃。只不过比起夏云,初一的运气显然没有那么好。
捡到他的不是人,而是一群láng,他从小被当做láng孩抚养,师从láng群,视为野shòu。最后在混沌与shòu/yù中遇到了被带到乌塞历练的乔安日,才终于脱去láng皮,获得了身为一个人的名字。
初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冷风中像极了láng眼——明明所有的乌塞人都是这样的眼睛,可偏偏只有他的眼睛透着一股原始的野蛮。
“老láng,身上没有伤,估计是láng群里食物匮乏,自己离群等死的。”初一淡淡道,“……我小时候每年都会见到有无用的老láng自动离队,那种láng的眼神,一看便知。”
初一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极度压抑。
比起后天广习shòu语的夏云,真正和野shòu厮混在一起的初一显然对这群生物有着别样的qíng感。
鬼使神差的,夏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小时候是被扔在这儿的?”
乌塞群láng的聚集地,大雪山是最集中的一处,让人不往这地方联想都不行。
迎着夏云探究的目光,初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是当时捡了我的láng家láng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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