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呈弧形,但无论是刀头刀腹都做工独特,薄长狭窄,上黑下白,看起来剔骨剁ròu切菜都能处理得当。
夏云对虽然对菜刀没多大的研究,但这时见了这样独特的做工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刀叫什么?”
“无名,”乔安月想了想,“我按照需要自己找铁匠锻的,平日里叫管它叫菜刀。”
夏云:……
等等,她的注意力是不是错了?
——什么样的人出门竟然会带菜刀?
夏云终于反应过来,忍无可忍地问出声。
“当然是做菜啊。”
乔安月回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肯定地回答:“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说着便不理夏云,自顾自地处理起手上的两只野山jī来。
放血、去毛、清理内脏。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乔安月在夏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愣是从包裹里找出一小包散发着异香的香料——是从那个怀派大厨手里敲诈过来的。
夏云勉qiáng能够闻出香菜和香叶的味道,但其他的却是什么都闻不出来,只觉得香气扑鼻,光是闻闻就让人食yù大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夏云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警报。
乔安月这才不慌不忙地用之前在青州城里就买好的gān荷叶包裹着jīròu,腾出一只手对夏云一伸。
“gān嘛?”夏云不解。
“酒拿来。”乔安月答得gān脆。
接过夏云迷迷糊糊递过来的酒,乔安月把酒混着huáng泥一裹,把早就准备好的柴火一升,两只jī放在最里边。
“然后gān嘛?”
“等,”乔安月言简意赅,“以酒带水,入味更足。”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已经月上西头了,乔安月才让夏云把火给灭了。
支使着夏云从柴火里边扒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huáng泥被烤gān之后皲裂成块状,夏云拿腰刀刀柄轻轻一敲就裂开了。露出里边荷叶的瞬间,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她麻利地把绳子一解,gān脆的荷叶展开,热气腾开,乔安月连忙制止了夏云下一步就要把jīròu送到嘴里的粗鲁之举。
连忙把手里的菜刀刀背往夏云面前一横,“等等!”
说着,又从包裹里面取出一小罐香油淋在上面,看着金huáng泛着油光的jīròu完全把香油的味道融合在内了,才收回菜刀,松了一口气,“可以了。”
夏云:“……真讲究……”
虽然这么说,但淋上一层香油的山jī味道陡然一变,酒香丁香ròu豆蔻八角料还有香油的味道jiāo织成一股奇异的味道,让人只是一闻便沉醉在这种香气之中。
——还好夏云和乔安月都是两个姑娘,本来就避开了些人群,现在因为单独开小灶,更是直接找了个人烟僻静的地儿。否则夏云手里的这只jī绝对不可能独享!
夏云有些庆幸地咬了一口。
jīròu表面脆脆的,在那层薄脆之下,首先是香滑的ròu汁,其次才是鲜嫩的jīròu,入口即化,险些让她把舌头都吞了。
“怎么样?”乔安月绷着张脸问道。
身为一个厨师,不管她的厨艺多么jīng湛,不管她都多么孤傲,最在意的,还是食客对食物的评价。
夏云风卷残云地吞了半块山jī,乔安月在旁边看着不忍直视。
“嗯……还行。”夏云抹抹嘴,故意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小姐还会这一手!怎么,做菜这会儿,就不嫌弃脏了?”
乔安月吃东西的速度一点都不亚于夏云,夏云的话语刚落,乔安月已经把手上最后一块jīròu塞进了胃里。
整个过程优雅至极,只不过这种熟悉的优雅让夏云不由得一愣。
月儿也是这样的。
“关于食物的事qíng,能和其他的东西一样吗?”乔安月慢斯条理地倒着水囊洗着手。
夏云眼皮子一跳,蓦然被哗哗的流水声扯回过神来,纷乱的思绪骤然归位,“喂喂喂!这是喝的水!你在gān嘛?不知道水塘离这里很远吗?水用完了难道你去打啊!”
……
“我就不应该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夏云蹲在水塘边,水囊咕噜噜地灌了满满一袋水,恶狠狠地自言自语,
“她肯定是故意找事!绝对在针对我!不就是欠了一百九十九两吗?至于这么整我吗?
……不行,明天不能由着她胡来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她整死的!绝对!”
这边夏云在水塘边骂骂咧咧,那边的乔安月早就被安全送回其他镖师的视线之内。
乔安月冲着守夜的镖客打了声招呼,就走到划分给夏云和她休息的房间——虽说是房间,但也只是已经荒废的来福客栈中勉qiáng像样一点的容身之所。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和外边那群打通铺的镖客伙计挤在一起。
乔安月一进屋子就收敛了表qíng。
她信步地走到夏云的包裹处,轻手轻脚地拆开包袱,仔细地翻找着。
没有翻到兵符。
乔安月眼神一黯,看来兵符是被夏云贴身放着在。
……这就不好办了。
如果找不到一个合适地理由搜身,那便真的只剩下一个办法。
没来由地,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杀了夏云,乔安月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发慌,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起来。
一时间她竟然没听见屋外的虫鸣声!
“你不能杀了她!”
乔安月脸色一变,背上冷汗四起,突然从嘴中吐出这样一句话。
似是在自言自语。
窗外乌鸦怪叫着扇着翅膀拍打着树枝,发出阵阵声响。
“你是谁!”乔安月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大脑闪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之后仿佛又回归了平静,那突然出现的声音仿佛是她的幻觉。
她嘴唇泛白,深吸一口气,重新把夏云的东西放好归位,不自主地摇头安慰着自己。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屋子外传来脚步踩在沙石上的碎步声。
“喂!再敢用水囊洗手你看我管不管你!”夏云咬牙切齿地从屋外走了进来,双眼盯着乔安月的手,“你gān嘛?”
乔安月已经恢复了正常。
“把菜刀放回去啊!”乔安月她理所当然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她已经能够在夏云面前面不改色地做这种不文雅的动作了——夏云对比表示,八成是近朱者赤。
“……屁事真多……”夏云嘟囔着,整理着临时休息的地界,“我跟你说啊,这儿一路没chuáng,您大小姐金贵的身子将就将就,在这稻糙堆上凑合凑合得了。
反正我的那点稻糙都给你了,再想要好的也没有,您……爱睡不睡!”
“那你呢?”
“切,小爷睡觉可是高难度动作!”夏云嘴里叼着从水塘边扯断的芦苇,利索地一翻身,翻到那破旧的横栏上稳稳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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