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分别后或许有些难受,只是没想到会这样严重。我想去见唐兮月,想告诉她再也不分离了,但转念一想,与其qíng深时被人扯得四分五裂,不如现在一刀两断,待她好些了,自会追寻它物去了,便不在我身上计较这许多了。
两三年以后,周婷儿同我几乎不再联系,我知道,唐兮月已彻底将我忘了,确实当初我的决定是对的,失去我一个,唐收获了一群好朋友,假如当初我固执己见留在她的身边,现在我们是否招致了诸多咒骂,我不想毁了我再毁了她,时至今日,她依旧是我最爱最珍贵的人,即使我们这一生仍旧没有见面的机会,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最后一次接听周婷儿的电话,她说唐兮月即将出国了,要留学三年才回来。说完她意味深长的叹道:三年可以发生好多事啊!比如结婚,比如遗忘。我说到:可是我的心思三十年,三百年都不会改变,永永远远都带着那份祝福与爱慕不会改变。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作好永不联络的准备。
三天后,白姨的父亲过世了。我们回到枝凡城,为白姨的父亲举丧。大家仿佛才知道白家还有一个女儿,都一脸惊诧的样子,白姨拉着我的手,我们步入灵堂,在众人审视怀疑的目光中作完了揖,白姨又摁住了我的头令我叩了三个响头,才缓缓的又退出了灵堂。
不知是不是重新回到这座城市觉得百感jiāo集,又或是老眼昏花,我在灵堂里看见张光继手捧着白姨父亲的照片,披麻戴孝的毒视着我,但脸上的泪痕仿若伤心过度的孝子,要不是白姨qiáng拉着我叩头,我或许转身就走了。
我的心里有很多疑问,奈何场合不便于发问,堵得心口发闷。
白姨只管兀自拉着我走,不理会身后议论纷纷的声音。终于,在二楼一间房间面前停住了脚步,白姨收敛了微喘的气息,郑重地整理了衣着发际,才敲门而入。房间很大,但略显灰暗,细看才发觉墙角的chuáng上躺着一个人,已经很显老态了,看起来有些憔悴。我们开了灯后,她才吃力的起了身,待坐稳后,才将手伸向chuáng头柜去拿老花镜,白姨见状赶紧先一步拿了眼镜递给她,她接过眼镜说了声谢谢,然后略显迟缓地戴上了眼镜,一双昏花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不怒自威,定定的看向了白姨。只见白姨“哐当”一声跪倒在chuáng前,口齿含糊地哽咽道:母亲!风柔来看您来了!
原来白姨全名叫白风柔,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老太太似乎是不想理会跪在地上的女儿,转头看了看我,问道:你是谁?
白姨忙不迭地说道:是哥哥的女儿,和我极有缘分,所以就一直同我住在一起。
“撒谎!你哥哥连婚都没有结,又那里来的孩子。”
“你们可以不承认那次婚姻,但却不可以不承认这个孩子,她自幼吃苦受气,没有享受过一点家人的关怀,xing格变得坚韧古怪,难道你们忍心张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受人欺负吗?妈!难道你就不能劝服大哥对这个孩子好点吗?为什么对这个孩子如此残忍呢?”
老太太的表qíng有些怔得慌,似是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孙女,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慈祥。我整个人完全是一派糊涂的,思绪乱得要命,白姨管张光继叫哥哥,那她们的妈妈岂不是面前这位——我的奶奶,可为什么白姨要姓白而不姓张呢?罢!罢!罢!兹事冗烦,想不通透。
老太太又发语道:如果真是我张家的子孙,就不会任其流落街头。只是你哥哥从没有对我说过她同那女人还有个孩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听她口呼詹之灵为‘那女人’,不免心下气愤,当即说到:谁稀罕回到张家,即使张光继来求我,我也不会回来,何必cao这份闲心呢……
白姨猛地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我才住了嘴。
我将白姨从地上拉了起来,白姨又鞠了一躬说道:女儿全听母亲主持,恳求母亲能给这孩子带来一些幸福,女儿不孝,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望母亲保重身体!说毕就拉着我转身就走。
却听老太太在身后叫到:小柔!你这是要一去不回了吗?你从不开口求我,却在今天屡次三番破例,是真的下了决心远离我了吗?
白姨握着我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发抖略显凄惨地说道:女儿若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违背誓言来求母亲,本想将这孩子托付给父亲,父亲他那么疼爱我,必定会厚待这孩子,更何况她还是张家的骨血,只是不曾想父亲早走一步,令我计划落空,才出此下策来麻烦母亲。还望母亲有生之年能保护这孩子不受伤害,她可能终生都无法得到哥哥的爱,但我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度过这一生,还望母亲成全女儿垂死的愿望吧!
作者有话要说:
自此章以后,qíng节渐繁,人物渐杂,感qíng将由洁白变得多瑕。
第12章 抱恨游走世界
在乡下平平静静地过了这三年,我浮沉难定的xing格终于变得淡然,其实狡辩说是xing格变得淡然,倒不如归结为我选择了遗忘,忘掉了生命中赖以存活的希望。“啪”的一下,旧事就成断线风筝了,而我是始作俑者,活该承受着这结局。
我开始有些想念唐兮月,一晃过去了三年,想初分别时,我们的那种伤痛是多么的彻骨,我的心思从绝望到最绝望,痛到无以复加,每一天都在睁着眼过瞎子的生活,走路也跌跌撞撞的,没法集中心思去做任何事qíng,没法怀抱着心qíng去做任何事qíng,稍有慰藉的是关于唐兮月的消息,尽管那是坏到令我的病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可我还是靠它来维持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三年前的我离开了唐兮月,为了她的人生,我放弃了大学,放弃了我人生第一个目标,然后我就疯了,近乎偏执的人事不知,不是因为放弃大学,而是我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唐兮月。每次接听完周婷儿的电话,就癫狂得怒摔bào砸,那乡下房子里的设备,悉数遭殃报废,宛如地震重灾区。我倒愿意自己是死于天灾人祸,那样也许唐兮月会少恨我一点,那样我就会少一点愧疚,也许我也就不用每一天都承受着这种顶尖的心理折磨,只能用哭用愤怒去发泄qíng绪,然而流水还是卷走了光yīn,我终于又从疯子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再怎样铭心刻骨,还不是被时光埋没了。
我躺在光线yīn暗的破旅馆里,眼光钉在了天花板上,脑袋回放着有关唐兮月的前事,光影一幕幕投放在天花板这虚幻的投影仪上。
忽然想起白姨,不对,应该是白风柔。离开她已有一月有余,不知道她和家人团聚得怎么样了?能想象到她与母亲、哥哥在一块开心叙事的场景,应是十分和她心意的,几乎算是圆了她这一生的缺憾。
我从小最爱最袒护的人就是詹之灵,她是我最宝贝的人,如同我也是她的宝贝一样,多年前的她在见了张光继一面后就自杀了,留下我不明不白的活着,这是我心中直至现在也揭不过去的创口,从此以后我恨透了张光继,尽管我同他生活了将近一年,但始终没法消融掉那些心结,反倒是与日俱增。张光继本来也是不喜欢我的,脸上的表qíng永远都是一副紧绷的样子,看不到微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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