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祥海每日在宫中待着也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 还是给承平帝写了密信:陛下,不知宫中是否还有娘娘遭此毒手,不若趁众位娘娘在行宫之际派人加以排查, 既不扰了娘娘们休养,也好让陛下与娘娘们放心, 如何?
行宫内承平帝接到密信时正巧在与周锦河对弈, 他拆了信看了, 眉头微蹙,周锦河好奇问:“顾公公来信?可是有眉目了?”
“哪儿呀,他想来是实在没法儿了才给朕写这样的密信。”承平帝叹息一声,将信递给她,周锦河接过一看, 也无奈勾了勾嘴角,宽慰道:“顾公公说的倒也没错,查清楚了您和母后也好安心。”
“哎,行吧,既然朕说了让他全权处理,就一切依他。”承平帝起身到案桌旁准备给他回信,周锦河便也起身到他身旁为之研墨,她身为女儿到底也不好多说,扯上子嗣,一向是她父皇心头的一道口子,千万碰不得,万一说错了一句惹得承平帝不快可不好。
宫中顾祥海接到了密信,当即松了一口气,吩咐了人赶紧在各宫中都瞧瞧,一群宫人紧锣密鼓带着太医在各位妃嫔宫中东挖挖西瞧瞧,结果竟然发现了不止一处麝香,每宫都有。
“师父,又发现了……”小德子捧着新挖出来的东西到顾祥海面前,面色尤为难看,“就剩皇后娘娘宫中了……”
“闭嘴!”顾祥海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德子当即噤声缩了头。已经huáng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映在一众宫人脸上,连串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整个院子静的出奇,没有顾祥海发话谁也不敢多说多做。顾祥海思忖了一会儿,笑呵呵到一旁冯太医面前,道:“这两日有劳冯太医了,今日也差不多了,晚间不方便做事,皇后娘娘宫中便留到明日再去,您请先回,我在这儿看着这帮小崽子把东西复原。”
“是,顾公公,那我先行回府,您辛苦了。”冯太医朝他微微行了礼,转身往宫外去。顾祥海待他走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冷冷吩咐:“将土都给我填回去,仔细着些,皇后娘娘宫中明日再去。”
一众宫人不敢多言,纷纷行礼答:“喏。”又拿起了手上的工具开始收拾满地láng藉。
晚膳时候,小德子照例与顾祥海一同用饭,按理说他应该伺候师父用膳,只是顾祥海也心疼这个乖徒弟,见他平日里又孝顺,便免了这一项,师徒向来是一同用膳的。小德子坐在顾祥海身侧,手捧着饭碗时不时偷瞧几下他,yù言又止。顾祥海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有话直说。”
“师父……不会真是皇后娘娘吧……看着不像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不管是谁gān的,我们这些做事的下人要懂分寸。”顾祥海轻叹了口气,给他夹了一块ròu,道:“好好用膳,子时叫上几个嘴严的小子来见我。”
这事儿要真是皇后娘娘做的,他若是敢那般大张旗鼓让众人知晓了,不管最后皇后娘娘会如何,他这首领太监定然也当不下去了。不说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他,颜相与公主殿下定然也饶不了他,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感qíng不错,以后想来也不会饶过他,最重要的是,如此伤了陛下颜面,谁都救不了他。所以不管皇后娘娘宫中到底有没有,明日查看之时,是一定要有的。
翌日一早,颜后宫中便堆满了人,顾祥海笑呵呵到冯太医面前,道:“今日又有劳冯太医了,待事qíng结束,咱家定然向陛下奏明您这几日的辛劳。”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分内之事,顾公公严重了。”
两人打了一会儿官腔,顾祥海才又道:“不早了,冯太医这便开始吧?早些做完咱们也好早些向陛下jiāo差。”
先前几日找了那么多宫殿,一众宫人早就驾轻就熟,各行其是井然有序。
“公公!找到了!”
小太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用手帕将那东西包了递给冯太医,冯太医细细瞧过后递给顾祥海:“顾公公,没错。”
顾祥海接过来看了看,是昨夜他与小德子几人放入的,如此一来当真就是皇后娘娘做的?
“公公!这儿还有!”
“什么?!拿过来!”顾祥海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快步到那小太监面前接过细细瞧了,一旁的冯太医也眉头紧蹙走了过来,顾祥海呸了一声,骂道:“到底什么人心肠这样歹毒!在皇后娘娘宫中竟然还放了两块!冯太医辛苦了,这些麝香便先jiāo由咱家保管,咱家这就去给陛下写信,小德子,注意些好生将院内恢复原状!”
说罢,顾祥海便急匆匆走了,离了人群,他才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皇后娘娘。只是如今各宫中都有,那到底会是谁下了如此狠手呢?
承平帝接到密信后大怒,让顾祥海在各宫中都查探了一遍,结果是主要宫殿连周锦河的锦安宫中都有,事关重大,顾祥海连忙带着挖出来的一堆麝香,想着冯太医是千金圣手,又带着他一同亲自回到行宫向承平帝说明。
“真是岂有此理!到底什么人!如此多的麝香,真是好大的手笔!”承平帝看着眼前满满的一盒子,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直跺脚,顾祥海忙上前给他顺背,颜后在一旁也是惊愕不已:“如此说来,宫中一直未有孩子竟是这些脏东西捣的鬼?!”
“想来是了。”一旁的冯太医毕恭毕敬答道。
“真是岂有此理!把罪魁祸首找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萧无定与周锦河才到大殿门口就听见里头承平帝狂bào的怒吼,两人面面相觑,让人通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得进去,更是让周锦河心中一紧,不知事qíng到底成了什么样竟然能让承平帝如此动怒。
“父皇,出何事了?”周锦河一进大殿就见承平帝满面通红,而颜后在一旁也是震怒不已,见她过来更是忽然一下眼眶红了,招手让她过去,yù言又止半晌,才宽慰道:“锦儿,别怕,定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到底何事啊母后?”周锦河真是一头雾水,不解看着承平帝与颜后。
颜后那句话让萧无定心头一惊,连忙上前问:“娘娘,到底出了何事?殿下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顾祥海瞧见这模样,上前解释道:“殿下,萧将军,奴才奉命检查了各宫,发现不仅在阮修仪宫中,各个主要宫殿内都有麝香,包括了娘娘们的宫殿与……锦安宫。”
“什么?!”周锦河与萧无定闻言,平素向来镇定的两人也都惊诧不已,难以置信对视了一眼,怎么会有如此多麝香在宫中?连周锦河宫中都有?
承平帝重重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宽慰道:“锦儿,别怕,待会儿朕便让太医去你宫中,太医院人才云集,身子定然能调养好,朕还等着抱外孙呢。”
萧无定眉头紧蹙,她不知那麝香到底是一早就在的还是谁用的计,虽然她与周锦河也不可能有孩子,只是以后……殿下要坐稳皇位,自然需要继承者,何况,日后她不在了,总有人会陪着殿下,若真的不能有孩子……她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几步搂住周锦河的肩,柔声安慰:“殿下别怕,一切待让太医看过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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