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定瞧着她带着些孩子气的模样,哑然失笑,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觉着还不错,才递到了公主殿下嘴边,含笑哄道:“鱼儿吃饱了,可别把自己饿着,味道不错,尝尝?”
周锦河就着萧无定的手将那块糕点分几次吃完,满意称赞了一句:“不错。”
萧无定看着那粉唇轻触浅huáng色的糕点,最后一口还差点碰着了她的手指,眼中狡黠一闪而过,道:“呵,谢殿下夸奖,不知殿下可有赏赐?”
惹得周锦河笑骂她:“呸,不要脸,我明明是夸这糕点不错,谁夸你了?”
“这糕点原先也吃过,没见殿下您夸它呀,明明就是夸我,怎的还害羞了?”萧无定笑嘻嘻凑上去,道:“殿下向来赏罚分明,总不能赖我这点东西吧?您若不开口我便自取了。”说罢还不等周锦河回应,她便一起身吻住了周锦河娇嫩的粉唇,不同于往常浅浅的亲吻,用舌尖轻轻勾勒着那饱满的唇形,周锦河被她这忽然的动作一惊,手中握着的鱼食不慎尽数落入湖中。
这人,怎么忽然袭击呢。公主殿下腹诽着,双手环上萧将军纤细的腰身,前些日子偶尔困扰她的问题又来了:大婚……那岂不是要dòng房花烛……虽说照例会有嬷嬷来教导,只是女子之间……公主殿下想着想着,竟然十分不争气的红了脸。
大婚前三日,周锦河从公主府回了皇宫。照例,萧无定需在大婚当日从皇宫接了周锦河,绕城行一圈后再到镇北大将军府行礼,翌日一早再入宫觐见承平帝与颜后谢恩。忙碌着三日很快也过了,大婚前一晚,周锦河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量着这宫殿的每一处。这是她住了八年的屋子,在搬进公主府后也时常有人清扫,一切就如她才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再瞧着,熟悉中还是带上了几分陌生。
明日再离开,到底与上次搬进公主府不同,上次不过是换个住所,明日再离开,她便是别家的人了。周锦河起身在殿中缓缓走了一圈,伸手轻抚过每一样心爱的装饰,在曾摆放箫盒的木架之前停住,望着那空着的木架,神色温柔。
那只箫她带去了公主府,这几日并未带来宫中,只怕万一忙起来不慎有什么损伤。
长安,我明日要成亲了呢。
周锦河脚步一转,到了窗边轻轻推开窗,依旧是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始终如一。她与长安,如今也只有这一轮明月与那只箫了。
她曾与萧无定说,还有许多事待有空再与她说,她本是想将长安之事和盘托出,告诉她,长安不仅是她的挚友,还是她心心念念如此之久,此生都将念念不忘的爱人。只是每次瞧着萧无定那深邃专qíng的眼眸,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拖着拖着竟然就到了今日。她不愿让萧无定多想,可总瞒着她却也于心不安。可她忘不了长安,纵然她已经逝去如此之久,纵然她如今爱着萧无定,可心中总有一块是留给长安的,谁也夺不去。萧无定那般全心全意为她,可她这一颗心,总不能完全属于她一人。周锦河每每想起心中酸涩不已,她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偏偏在这一点上,对萧无定总有愧疚。
周锦河望着明月,良久静默不语。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周锦河闻言,回头便见颜后缓步进来,她脸上回复了平时带着的笑,关了窗户朝颜后走去。
“母后怎么来了?”
颜后轻握住她的手往chuáng边去,脸上带着惆怅的笑,感慨道:“总觉着我嫁与你父皇还不久,可如今你也要大婚了,母后老了呀。”
“母后哪里话,不知qíng之人瞧我们俩定然还以为是看姐妹呢。”颜后那一声喟叹听得周锦河眼眶一热,扑进她怀里撒娇道:“我就是嫁人了也还是您和父皇的女儿呀,再说都在京城内,又不是见不着了。”
颜后被她逗笑,带着她躺下,搂着轻拍了拍她的背,如同幼时安抚她入睡一般,又道:“我成亲前一晚,你外祖母也是到我房中与我说了许多,今日便轮到我了。”
周锦河向来不爱哭,只是颜后这话实在让她忍不住,她窝在母亲怀中忍着眼泪道:“嗯,您说。”
“好孩子,你向来聪慧,与人相处的也好,萧家无亲戚,母后倒不担忧。萧无定瞧着也是极好的,上次你说要准许他纳妾他那般反应不错,你们恩爱,母后再高兴不过了。只是锦儿你要记得,你虽是公主,明日成亲之后也是人家的妻子,不可总用公主架子压着人家,日后也不可胡来,要给夫君留些面子。”颜后如同天下每一位慈爱的母亲,跟心爱的女儿传授着这些年来悟出的道理。
“只是若他敢欺负你,你告诉母后,母后定然饶不了他!”到最后,颜后又“恶狠狠”来了这一句,惹得周锦河破涕为笑,道:“母后,她不舍得的,再说,你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
母女俩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周锦河幼时的趣事,屋外月光将大地照亮,屋内灯火摇曳,许久未同chuáng而眠的母女依偎着谈笑,再过几个时辰,女儿就真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紧赶慢赶可算码完了,委屈到哭泣
【dòng房花烛……啊明天再说吧】
第89章
翌日, 天才微亮, 便有宫人来唤周锦河起身, 周锦河沐浴更衣后坐在铜镜前梳妆, 此时宫中地位较高的妃嫔与顾南絮也都在她宫中了。透过铜镜,能见顾南絮满心欢喜立在她身后, 两人这般也算对视了,周锦河头不能动, 只轻扬了扬嘴角唤了一声:“伯母。”
“哎。”顾南絮闻声上前, 从嬷嬷手中接过梳子为她梳着乌黑如墨的长发, 感叹道:“锦儿果真长大了。”
上次顾南絮为她梳头之时,还是在长沙王府与长安同寝而眠之时。向来早起的二人竟然未按时去向她请安, 顾南絮起初还以为是病了, 过去一瞧原来这俩小人睡的正熟。顾南絮哑然失笑,不过想着这两人想来勤奋,每日起早贪黑, 难得多睡会儿,也没让人吵她们。待两人慢悠悠转醒一瞧外头天色吓得一个激灵, 再一瞧又见顾南絮坐在chuáng头似笑非笑瞧着两人, 还打趣道:“安儿, 美人在怀可是乐不思蜀了?”
见两个小姑娘小脸一红,顾南絮哈哈一笑,轻拍了拍她们,道:“来,起来了, 母妃给你们梳头。”两人这才起了身,更了衣乖乖坐着让顾南絮梳头。一晃已经十年了。周锦河还记得,那时顾南絮还叹了一句,可惜日后不能亲自为女儿挽发送她出嫁了。
思及往事,周锦河微微一怔,透过铜镜瞧着顾南絮,不假思索轻勾着嘴角,柔声道:“伯母,今日还劳烦伯母替我挽发吧。”
顾南絮闻言一愣,抬眼正巧对上了铜镜中周锦河清澈闪亮的眼眸。
周锦河与她对视着,用仅让两人听到的声音柔声说:“伯母,您若愿意,便让我替她来做您的女儿吧。”
顾南絮霎时红了眼眶,平时淡然如她,此刻也难以自抑,周锦河只道她是思念长安,却不知顾南絮心中此时满满都是对她的愧疚。无论周锦河如何带着面具与外人虚与委蛇,对她们一家却是全心全意,如今故人明明近在眼前,却从未有人告知她真相。顾南絮越想心头愧疚越甚,连忙用手帕擦去了眼角的泪,含笑低下头装作认真为她挽发的模样,掩饰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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