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棋盘,方才处于劣势的白子,经这一招化被动为主动,已然隐隐占了优势。
周锦河嘴角微扬,伸手倒了两杯茶,递给她,道:“好棋,看来将军这网可以收了?”
“今夜便为殿下取了黑风寨。”萧无定接过茶杯,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朗声道。
当夜,她便率领一千jīng兵,人尽含枚马皆勒口,一众人消无声息上了蒙山。到黑风寨时已然三更,一众将士冲进山寨,喊杀连天。黑风寨果然无备,连放哨喽啰都熟睡着,突然这一下喊杀声,忽然从梦中惊醒,手足无措。杨勇当晚照例是饮多了酒,正醉着,被惊醒后还来不及抄家伙便被几位将士团团围住拿绳子绑了。比及天明时分,蒙山再无黑风寨。黑风寨土匪死伤无数,还有近半数被俘虏,定北军将士伤亡却可忽略不计。
“我呸!萧无定!你个卑鄙小人!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跟老子单挑!你这个手下败将!”
周锦河在营帐中,老远便听得有人骂骂咧咧的,再过了一会儿却又不见了声音,随之而来是凯旋的萧无定,押着杨勇与吴忆进帐,行礼道:“殿下,匪首杨勇与罪臣吴忆带到,黑风寨也被我军尽数剿灭,一众俘虏听凭殿下发落。”
声音没了,原来是杨勇最被堵住了。周锦河上前扶起萧无定,笑道:“将军辛苦了。”随即转眼看向杨勇,上下打量了他,嗤笑道:“怎么那日萧将军才用了五成本事与你过招,佯败你就当真以为她打不过你了?杨大当家,本宫且教你一句,兵不厌诈。吴大人你也真是,怎么跟这般蠢笨之人拜把子?”她满眼嫌弃打量着两人,又道:“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你看你这般丑,当初若是多读点书如今也不会输得这般惨不是?”周锦河摆了摆手,对将士们道:“押下去吧,好生看管着,审完之后依法处置,可别放这儿在恶心本宫了。”
杨勇口被堵住,有话说不出,一时被周锦河气的面色通红,喉咙里发出呜呜之声,看着着实有些吓人。其实那杨勇长得倒也不算丑,周锦河这般说,就是故意气人了。等人都下去了,萧无定才笑道:“我倒是不知,殿下还有这般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她不说话便罢了,一说周锦河便不高兴了,白了她一眼道:“怎么人家骂你你都不知还嘴的?在我这儿那般伶牙利齿,出去就没话说了?”
咦,怎么还是她错了?萧无定一愣,无奈笑摇了摇头,赔礼道:“是,是我不是,多谢殿下替我出气。”公主殿下护犊子的本xing就这么bào露了。
“如此才对。”周锦河哼了一声,吩咐人:“一切按律法处置。”
萧无定如今怎么说也是她的人,既然是她的人,就断不能让人欺负了,口舌之快也不行。
第27章
稍事休息后萧无定便带着将士将吴忆与杨勇一众人押回州府大牢。临沂百姓得了消息, 纷纷到了街道两旁等着, 苏恒清忙派府兵维持秩序, 率领一众官员在城门口候着。前几日毒辣的太阳也终于被飘来的云遮住, 消去了几分暑热。周锦河与萧无定骑马在前,远远就见一群人候在城门口, 她回头看了看被押着的吴忆,一时有些感慨:“不久前也是这般, 一众官员在这儿迎我们, 倒是不想, 只不到一月,州牧都成了阶下囚。却只恨, 未早些将这吴忆收拾了, 还让他这般祸害百姓。”
“殿下做的很好了,是我侦查不利,若早发现不对, 也不会让他跑了,殿下及百姓也不会受那般苦。”萧无定满眼愧疚, 歉意道。
周锦河转头看她, 不由噗嗤笑了, 道:“本以为将军那般杀伐果断,不说铁石心肠,怎么也该有几分冷血,不想却这般心软。”心软到那晚不想她病qíng加重,竟不惜bào露身份。
“杀伐果断不过是时局所迫, 我若不决绝些,死伤的便是我朝夕相对的战友,是誓死要护卫的百姓,是我所珍视之人。”萧无定偏头看周锦河,眼眸中带着苍凉与无奈,低声道:“乱世,唯有以战止战。”
周锦河望着那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知不觉陷了进去,那双眼眸包含了太多,让她无法读透。她忽然很想听听她的故事,想知道,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这样一副深不可测的眼眸。
“恭迎殿下、萧将军回城!”
未等周锦河再开口,队伍已然行到了城门口,苏恒清率一众官员下跪迎接,周锦河只好打住方才的话头,朗声道:“诸位免礼。”进了城,见两边百姓齐齐跪下行礼,她此时才觉得有些热血沸腾,欣慰环顾一圈,嘴角微扬朝众人道:“多亏镇北将军与定北军将士,生擒吴忆与黑风寨匪首杨勇,凡有被吴忆与黑风寨迫害而官府未知者,两日内速到州府报案,本宫与朝廷必将依法处置,还各位公道!”
一时间民声鼎沸,感谢雍宁公主与镇北将军大恩大德,无数石子唾沫冲着吴忆与一众土匪去,喊骂声不绝于耳。
破了黑风寨,这沂州的事儿也算是完成大半,待将人处置了,灾qíng治理的也差不多便可班师回朝。夜袭黑风寨将士们整晚未睡,周锦河大手一挥让他们轮休一日,晚间办庆功宴。定北军一众将士还真不将那些个土匪放在眼里,若是依着萧无定,最多也就是回京加顿酒,可既然公主殿下发话了,哪有不从之理?何况这两月来将士们也着实辛苦,萧无定替一众将士谢了公主殿下,出去吩咐一番便又回来了。
周锦河正与苏恒清商议着审案的事儿,见萧无定又回来,不解问:“怎么将军还有事儿?”
“殿下在这儿,我自然该在这儿。”萧无定一脸无辜看着周锦河,怎么有何不妥吗?
周锦河看着那人无辜的样子,一时哭笑不得:“我方才不是说休息吗?”
“我已经吩咐将士轮休了。”
“我是说你,从昨日下午一直到现在,整整一日未眠了,将军不困?”
“还受得住,殿下不必担忧。”
周锦河简直要气笑了,道:“我就在这儿能出什么事儿?你快些回去沐浴休息,晚膳时分再来寻我。”
见萧无定还要说话,周锦河脸色一沉,冷冷道:“萧将军这是要抗命?”
呃……怎么忽然的吓人呢。萧无定撇撇嘴,低头掩饰眼中的宠溺,抱拳道:“末将不敢,这就去休息,谢殿□□恤。”
这还差不多。见萧无定乖乖退了出去,周锦河这才又扬起了嘴角,拿起放下的资料转头对苏恒清道:“苏大人,继续吧……咦苏大人你退那么后作甚?”
您和萧将军这般“恩爱”,臣凑上去可不是自讨没趣吗……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讲出来,他忙端起一旁的茶杯,赔笑道:“臣口渴,喝口茶。”
周锦河不疑有他,也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一口,继续与他说着。
萧无定回房,早有人备下了热水,她洗漱过后便回chuáng躺着,想起方才周锦河的举动,不由得嘴角微扬,阖上眼眸很快入了梦乡。再醒来时,便是晚膳时候了。她换了便服,出门就遇到了周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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