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陆饮冰吃完糖,唇妆正好画好,她转头问夏以桐:“还有吗?”夏以桐从兜里摸出一大把糖来,包装纸红橙黄绿青蓝紫都有,大约是代表着各种口味,方才单独看还不觉得,单独看这些糖果都透着浮夸风,路边摊三块钱一斤既视感强烈。
包装纸上也没有牌子,瞎写了几个辨认不出的英文字母,大小姐全世界有名的糖果都吃过,独独没见过这种糖果,煞是惊奇。
夏以桐反应过来,又把糖收了回去,面露局促。这是她小时候吃习惯的一种糖,福利院里派发的,一天只有一颗,厂家几乎停产,现在很难找到了,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一个小县城的便利店里找到,问清进货源,进了半年的量堆在家里,进货价甚至不到三块钱一斤。
懊恼浮上心头,她怎么能把这种东西给陆饮冰吃。
“诶。”看她动作,陆饮冰连忙出声。
夏以桐眨眨眼。
陆饮冰:“把糖给我交出来,小气劲儿的,这么多再分我一个怎么了?”
“哎?”夏以桐长睫毛忽闪忽闪,里边亮晶晶的,陆饮冰居然不嫌弃吗?
“哎什么,糖。”陆饮冰伸手。
夏以桐挑了挑,给了她一个紫色包装的葡萄味,这个不酸,只有甜。陆饮冰微微睁大眼,说:“就分我一个?我看你不还有十来个吗?”
夏以桐慌忙把所有的糖都掏出来,两手奉上,笑着说:“随便拿。”
那个架势好像一个初恋时青涩地哄着自己女朋友的毛头小子,不知道给什么,索性将他所有的全都奉上去,陆饮冰对她这样的举动颇为受用。
谁不喜欢心上人眼睛里只有自己呢?
她只是多拿了一个青苹果口味,就把夏以桐的手推回去了,问:“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么多糖?”
“这几年都作息不规律,有点低血糖。”
陆饮冰皱起眉头,想起第一次她们闹别扭的时候夏以桐忽然摔到地上,难道是真的低血糖?那次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回去的路上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心里蓦地生出一丝后悔,更责备自己不够仔细,天天和夏以桐待在一起,连对方低血糖都没发现。
夏以桐不喜她皱眉,轻声解释道:“不严重的,两颗糖就可以搞定。”
陆饮冰还是闷闷的,不作声。
夏以桐不知道怎么哄她,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法,“陆老师,你觉得这糖果甜吗?”
“唔。”陆饮冰含着糖。
夏以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夏以桐几乎要给自己的冷场技能跪了,你的巧舌如簧呢?怎么舌头跟僵住了一样。正当她准备死心另起一个话题的时候——
笑靥却从陆饮冰脸上缓缓绽开,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灿烂。
“甜。”
她顿了顿,又望着夏以桐言笑晏晏地补充,“很甜。”
她的目光,让夏以桐有种错觉……就好像在她嘴里含着的是她一样。
夏以桐心跳猛然加快,感觉自己要自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报警了,110
石榴:没事小花,陆老师迟早要把你捧在手♀上,含♀在嘴里
读者:快开车带我们去幼儿园叭
石榴:我怕开起车来你们会被我甩飞(*/ω\*)(*/ω\*)
第111章
要花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在心上人对着你说出“很甜”的时候非常淡定地接受,并且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她:“那我多给你留一个吗?”
夏以桐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她说出“要我多给你留一个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快就能看透一切,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暗恋的人啊,本身的忍耐力强大到自己都无法相信,无论是在那个方面。能够忍耐得住冷语冷言,更能忍耐得住暧昧的对视。
然后心里打着小鼓,咚儿锵,咚儿锵,咚儿锵咚锵咚锵。
鼓点一刻不停,怒吼一声:你是不是在撩我?!
但是说出那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那勇气比你决定要暗恋一个人大多了。一个人,可以期冀答案,并在这种“她是不是喜欢我”的猜测里得到历久弥新的欢喜,永远不戳破,就永远欢喜,但同时也是一场漫长的折磨。而两个人,凡事摊开,你可能会得到你期盼已久的回答,也可能会一击粉碎所有希望。
二者互相角力,在暗恋者的心里搅起滔天大浪。
夏以桐有多少次想告白,到现在就退缩了多少次。她想着,慢一点,稳妥一点,等陆饮冰离不开她,习惯了她的陪伴,为她的感情再多添加一点筹码。
陆饮冰把自己所有能释放的电力都从那双含笑的双眼释放出去,万没想到再次啪叽落了空。夏以桐呆呆地看着她,然后从口袋里再次把糖果捧出来:“那我多给你留一个吗?”
留你个大头鬼!陆饮冰心中骂道。
陆饮冰掀掀眼皮:“留一个这么小气?”
夏以桐给自己留了一个,所有的都堆在桌子上。
陆饮冰轻哼一声。
又生气了?夏以桐手足无措,下意识转过脸想看看谁能求助,自然是没人能帮她,转回过头,发现陆饮冰又对着面前的糖纸笑了。
夏以桐:“???”
陆老师这是怎么了?喜怒无常得越来越厉害了。
无他,陆饮冰只是在她转头的时候看见对方微微泛红的耳根了。
今天要拍的场次是陆饮冰在这个片场的最后一场戏,之后就要四处奔波跑外景,拍摄重心则在西北,杀青戏是冬天,三个月后再回来拍。
这场戏拍的是楚国王城被破,因为群演众多,还有攻城器械,诸如投石机、烧酒、流矢飞箭之类,已经拍了好几天。一会群演们要在皇宫大开杀戒,所以现在都穿着盔甲人挨人地挤在一块儿。天儿刚转凉,平均气温还在30度上下,又是午后,这么多人一挤,男人们的汗臭味就蔓延开来。
秦翰林拍戏习惯了,倒不嫌弃汗臭,但他心疼他的服装道具,这里每一套衣服都是他斥巨资、花了大心血亲自置办操持的,和其他片子里那些二三十块一件的地摊货完全不同。而衣服在他看来也是有寿命的,多洗过几次颜色就会不一样,对于一辈子要“美美美”地拍出电影来的秦翰林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夏以桐一过去就看到秦翰林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奇怪:“怎么了秦导?”
秦翰林道:“没什么。”叫小辈儿瞧见自己这小气劲儿的肯定得笑话他。
夏以桐一笑,没说什么,问起下午的剧情:“秦导,今儿下午的戏有难度吗?”
秦翰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声揶揄:“有你家那位在,这戏自然没有难度。”
夏以桐被他那句“你家那位”说得羞红了脸,不自在地抿抿嘴,假装四处看风景,小声咕哝:“什么……你家……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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