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点跳到了上午十点,中间啃了个馒头加咸菜当早餐。下午扎马步,腿哆嗦得好几次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磕上青石板,闷响。
第二天早上是在自己无意识的嚎叫中醒的,骨头都被打断了似的,李修懿过来看了一眼,大手一挥,放了一上午假,下午照常继续。
陆饮冰看着心疼,但没办法,所以只能尽量不看。她在这里陪了夏以桐两天一夜,回京城忙她自己的工作了。
夏以桐不是不能吃苦,让她通宵达旦拍戏可以,拍戏不会像这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熬了五天,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李修懿那天见到她在扎马步,眼睛都快闭上了,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不知怎么就嘟囔了句:“我以前操练陆饮冰也这样,现在的孩子怎么越来越不行了。”
说完就见夏以桐俩眼睛陡然睁得跟大灯泡似的,吓得他一个激灵。
从那天以后,夏以桐练功就拼了命,那些台阶她就想象着十八岁的陆饮冰也是这么跳过去的,顿时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还会因时制宜,进一步想象十八岁的陆饮冰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陆饮冰说:“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夏以桐追得非常起劲,李修懿有一回见到她边跳边笑,笑容中还透着那么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气息,还以为这孩子被操练疯了。
她在少林寺练得风生水起,绑腿从3公斤换成了5公斤,跳台阶的总时长却没有延长,反而在逐渐缩短。绑腿除了洗澡的时候,平时跑步训练扎马步,哪怕是睡觉,也不往下摘。每天雷打不动扎马步,从原来的几分钟,到后来的一个小时,汗流浃背依旧精神奕奕,李修懿趁其不备推她一把,只是上身微倾,下盘纹丝不动,李修懿“哟呵”一声,冲她竖大拇指,夏以桐冲他呲牙直乐,每天风吹日晒雨淋,白皮肤都晒成了小麦色,和牙齿对比非常鲜明。
夏以桐睡觉都在拳打脚踢,好几次滚到床下,自己拍拍屁股爬起来继续睡。
陆饮冰隔半个月来一次,呆的长两三天,短就一天,每回来都能见到一个新的黑了一度的夏以桐,但是精神头却越来越好,佛门清净地当然不能做一些那什么的事情,憋坏了,夏以桐得到进组的通知那天,即刻返京,让陆饮冰感受了一下她三个月训练的成果,非常……显著。
当然,那是后话,目前的情况是夏以桐还在少林寺,潜心练功,微博不敢发自拍,免得暴露坐标,偶尔写一写心情体会,期间还参与了两次视频会议,因为剧本的定稿,需要导演、出品人、编剧、初选演员等等人的意见,可以知道的是,周一闻的改编非常顺利,原著小说本来就非常具有画面感,周一闻又是个中大手,文思泉涌,需要的周期大大缩短,到两个月的时候,他已经拿出了质量颇高的包含人物小传、剧情梗概、分集剧情等等所有在内的成品。
男主角人选定了,用的不是流量明星,是一个常年被流量压一头只能演男二号的演员,演技公认的好。女二号岑溪试镜通过,定下。女三号给了号称为了爱来客串的来影,其他人选及配角已经敲定了大部分,就是客串名单阵容太强大,如果是一般的导演,估计已经吓尿了。秦翰林不会,来一个他接一个,不怕你来,就怕你走。
陆饮冰一时兴起的客串却不了了之,经过近半年的空档期等待后,终于挑上一个合适的剧本了。夏以桐是在她和人打电话的过程中听到了寥寥数语,也知道她最近在忙活什么事,天天跟导演和编剧在一块儿磨剧本,陪夏以桐的时候也忙到三更半夜。
在夏以桐训练过了大半的时候,陆饮冰估计是确定下来了,把这事儿告诉她。
电影的名字叫《养母》,讲的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和她养女的故事。故事情节并不复杂,极其考验演技,听名字就知道受众不广,就算有陆饮冰在,票房也不会高。这种片名和人设,一看就是冲着拿奖去的。
陆饮冰面带愧疚地说,接下来半年她都要为这部片子做准备,四个月去精神病院观察病人,两个月去和戏中的那个小演员培养母女感情。可能没办法和她经常见面了。
夏以桐很看得开,大家都是做的这一行。陆饮冰几乎形影不离陪伴她的那两个月,她已经知足了,她不会让陆饮冰为了她牺牲自己的艺术生涯。她知道陆饮冰在一起时对她极尽温柔体贴,多少也有出于这方面的补偿,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因为拍戏没办法顾到她。自己也是一样,在一起的时候就用力对对方好,分开的时候不要牵绊彼此的手脚。
唯一让她有点担心的是,这种片子,陆饮冰拍一次就会伤筋动骨一次。
陆饮冰腿上割出来的伤疤还历历在目。
她会不会再次入戏太深,对精神状况产生影响?
第216章
夏以桐听完,迟迟不回应,陆饮冰在电话那头疑惑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夏以桐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说出了这三个字。
陆饮冰闻言皱眉:“有什么就说,藏着掖着被我发现了我就要生气了。”
夏以桐顿了几秒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
陆饮冰此时正坐在亮堂的办公室里,手指摩挲着黑色的办公桌面,笑了:“我是那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第二次的人吗?上回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有分寸的,放心。”
听着陆饮冰轻松的口气,夏以桐那颗心暂时放进了肚子里,开始问起她具体的安排来。陆饮冰说小孩子忘性大,她先联系精神病院,放她进去待四个月找感觉,开拍前两个月再和小女孩待在一起,免得时间隔久了生分。
夏以桐说好,又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少林寺看她。
陆饮冰夹着电话,说:“等我看看。”
然后翻过她的行程,从前一直往后数,数到了二十天以后,差不多该夏以桐下山进组的日子,两人一合计,干脆等到那时候,陆饮冰去接她下山算了。
上山是尚有余热的夏末,下山已经是满地金黄的秋天了。
夏以桐解下三个月来几乎跟她长在一起的绑腿,拜别悉心教导她的李修懿先生,手轻脚轻,走路都感觉自己要起飞,时不时转头让身边的陆饮冰拽着点儿她。
路边有一条凸出来的木桩,陆饮冰指着那个木桩,说:“跳。”
放在以前,夏以桐是绝对跳不过去的高度,现在一个助跑冲刺,轻轻巧巧地越过去了。陆饮冰从包里翻出来DV,说:“你在前面走。”
陆饮冰举着DV在后面拍,外带解说:“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们的夏以桐经过系统训练,相信能够胜任新角色。我们看她的整体形象,手脚仿佛更有力了,出拳带风,就是人黑得太多,估计上妆的时候要多抹点粉了,先心疼一波经费。但这都是为了打磨角色应该做的,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这条路上人迹罕至,是僧人自己开发出来的小路,夏以桐在前面“飞”,飞了一会儿回头看陆饮冰,不解道:“为什么这台DV买回来以后都是你在拍啊,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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