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风带着雪飘了进来落在地板上化成了水,外面下着大雪。我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外,风徐徐吹着,我应该很冷吧,我觉得自己卸下了重负,可是这重负中有着我一直以来最宝贵的东西,我刚刚,把我最宝贵的东西扔掉了。我觉得难过,难过得心脏发痛,难过得呼吸困难,难过得哭不出来。
我没资格哭,因为是我自己扔掉的啊。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我盯着外面的窗户看着雪从大变小,觉得自己也蛮无聊的。中午做事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得知我一晚没睡后,我被何姐大骂一顿,她给我吃了一粒药,说是有助于睡眠,逼着我赶紧去休息。那药真的是很管用,我一躺床上,就感到一阵眩晕困倦,很快就睡过去了。
我又做梦了,我清晰地明白自己在梦中。我背着一个大箩筐去采矿,箩筐里有一个洋娃娃,我只知道这个洋娃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穿过了舒适的森林到达了一片荆棘林,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个地方。我坐在荆棘林前柔软的土地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有一天远处森林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我慌张地拿起箩筐里的洋娃娃,带着它跑进了荆棘林里。一路上我的衣服被刺破,身体被刮伤,血不断地留着,即便如此,我还是死死抱着洋娃娃,不让它受到伤害。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那时我突然想到了爱丽丝仙境,我想按理来说应该会出现小兔子吧,这么想着,前方出现了一片海洋,我赤脚走在沙滩上,每走一步都在沙滩上留下一道血印。我身上的血已经凝固,唯有手中的血依然在流。我发现怀里的洋娃娃戴上了兔耳,它咬破我手上一道道结痂的伤口。它是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它对我笑了下,我觉得很可爱,但是我看着面前的大海,还是把它扔进了海里,它没有沉下水,而是在海上漂着,漂到很远很远,水天相接那一方。我无路可去,坐在沙滩上,一直等着身上的伤口愈合。可时间过了很久,身上结痂的伤口开裂,血一直流着,从鲜红到浓黑,最后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黑水,被打在岸上的海水冲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醒了。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脑子很乱。
“白雨!你在吗你在吗!重大发现!”是李露露的声音,昨天的未接电话我忘记回拨了。
“怎么了?”
“我解开谜题了!”李露露很激动,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她的兴奋。“你再看看那些明信片上的画,每一幅画都有暗号,一面是字母暗号,一面是数字暗号。比如说上跟你说的那个报刊杂志上唯一能看清的那几个字母是FSI,这就像五十六的缩写,而另一面的一副画上是一个飞着白鸽的广场,我数了数,里面有十四只白鸽。类似这样的谜题还有,上你说的全是字母那张画……”
李露露自说自话说了一堆,我没怎么听进去,我觉得这有点扯。睡了一觉,我倒是精神了不少,但是却并不轻松,总感觉刚刚做了一个梦,可是记不起梦的内容了。
“喂,白雨你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没有。”我实话实说。
“喂!你听着,这些谜题应该可以窜成一句话,我觉得答案就在那天我们在何姐抽屉发现的那本书,我上网查了一下,并没有那本书的讯息……”
“然后?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大概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你们早上不教小孩子上课吧。你待会把钥匙给我藏在门口的雪堆里,你支开暮景一小会儿,我要再去暮景房间看看那本书的内容,对一下暗号。”李露露说得很轻松,但是这么做已经是私闯民宅了啊!
“好,我努力看看。”
“不愧是我的好伙伴!”李露露开心地挂了电话。
这种事很有趣啊,所以我才会和李露露成为朋友。
挂了电话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多。我竟然从昨天中午睡到了现在,何姐给的药也太管用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就偷偷把备用钥匙放在盒子里,埋在门口的雪堆里,何姐不会这么早醒来,我又翻看了一下冰箱,已经想好用什么理由拉何姐出门了。
何姐起来的时候,我给李露露发了一条消息,而她表示早就在附近偷偷埋伏很久了,我蛮佩服她的。何姐吃了早餐,我以要去菜市场买乌鸡的理由让何姐陪我去,因为我还要买一些炖乌鸡的材料,一个人提有点太吃力了。
“怎么会突然想要买乌鸡?”何姐走在雪地上,无聊地踢着路上的雪。
“新年的时候,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让我喝点乌鸡汤补补身子。”我低着头,并没有在说谎,又补充道:“我看冰箱里的菜也快吃完了,就想说这几天就做做乌鸡汤。”
“这样啊。”何姐没有发现端倪。
一路上我们慢步走着,现在是七点多,这时候正好是那些阿姨买菜的高峰期。路上碰见了不少熟人,打几声招呼再聊几句就能拖一会时间。结果真的拖到了时间,隔壁的刘太太想要让儿子报兴趣班,找何姐来咨询了。
“小何啊,你说我家小俊学钢琴会不会好一点?”
“你说小俊,他不是不喜欢弹钢琴吗?去年来我这学了一天就学不下了。”
她们自顾自地聊起来了。
“哪有的话,那以前他是不懂事,现在不是读三年级了吗,周围小孩子不是跳舞就是学琴,他也得追上人家才行,不然到时候班级文艺表演,他一个都拿不出手,那多丢孩子的脸啊。”
刘太太的话让人十分不舒服。
“我记得小俊他不是说过喜欢画画吗……孩子九岁了可以系统学画画了,可以培养小孩子的情商。”
“画画谁都会啊,孩子技多不压身,现在先让他学学钢琴啊。今天下午你不是教钢琴吗,我下午把孩子送过去,如果实在不行,不学也可以。”
“那好吧。”
看着刘太太的背影,何姐烦躁地咂嘴,嘴里囔囔着傻叉家长就大步往前走。
这个骂得过分了啊何姐!
“你很生气吗?”我倒是好奇她的反应。
“是啊。”她那眉头皱纹都可以夹苍蝇了,“那个刘太太,每天给儿子报补习班,人家小孩小小年纪,放学回家还要学奥数,还要上英语,玩的时间都没有了,周末还给孩子报了游泳班,书法班,真是苦了那孩子。人孩子明明喜欢画画,她非逼孩子学一些孩子不想学的。”
“这样啊。”我听着也觉得这个刘太太过分了,“那小俊还真可伶……”
之后我们去菜市场挑好了乌鸡,也买了材料,回去路上我给李露露发了一条消息,她让我假装摔跤再拖久一点。她这个人真的是欠揍。
我叹着气,想了想,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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