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将少女关在了刑训室附近的一间牢房里,正好在白翊的牢房对面。
白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女,前几天少女都是被城主带来折磨一通之后又被带走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城主有了急事突然离开狱卒只好先临时把她关在这里,恐怕他还是不知道这位命途多舛的少女到底是何模样。
她静静地倚靠在发霉的墙壁上,凌乱的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面庞,身上穿着一件牢房里犯人们通常穿的囚服,只不过经过这一通的折磨,已经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了。
她的全身都有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虽然已经愈合了不少,但是却还是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白翊望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般的少女,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一片沉寂。
就在白翊以为少女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呵。”低沉沙哑的声音,似是好久都没有喝水了一般,带着浓浓的嘲讽,“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抱歉,我……”
突然,少女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猛地拨开了遮挡住眼睛的长发,身上的伤口经过这么一番牵扯,又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看着眼前青年那俊秀的容貌,少女不可置信地喊叫道:“你是白翊?”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但那语气却蕴含着满满的肯定。
“你怎么知道?!”白翊十分震惊,莫非这少女还是他认识的人?!“你是谁?”他问道。
尽管少女已经拨开了遮挡住她脸颊的头发,但是牢房里的光线太过昏暗,他还是无法看清少女的容貌。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天才白翊呢,那可是我们永安学院的骄傲啊。”少女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只不过那语气中满满的嘲讽让人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至于我是谁?”少女呵呵一笑,眼中尽是狠戾。
“我是重木夕。”
第6章 六分之一
“重木夕?”白翊努力地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重木夕”是何许人也,毕竟和流光谈过恋爱的他还是知道在女朋友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你怎么在这儿?”他有些吃惊地问。
正常来说,重木夕现在不是应该在永安城好好地待着吗?为什么她会不小心越过了人族与妖族的势力范围交界线被抓到了这里,还拥有了逆天的愈合能力?!
“是呀,为什么呀……”重木夕吃吃地笑了起来,好似疯掉了一般,“为什么呀……哈哈哈哈哈……”
低沉暗哑的笑声逐渐转变为了疯狂的大笑,那声音好似锯子正在锯着不规则的泡沫,溅起了白霜一样的灰尘,满满的皆是不和谐,听着着实令人瘆得慌。
白翊很同情她,也很理解她。毕竟经过了一个变态这么多天的折磨就算是个正常人到现在也不可能还保存着理智。
“哈哈哈哈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重木夕依旧大笑着,却有晶莹的液体不断从眼眶滑下,刺耳的声音混合着那似笑非哭的表情,好似坏掉了一般。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以为曾经的她便是人生之中的低谷,总有一天会爬上来的。却没想到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居然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一名妖族,一名……粉色蔷薇花妖。
没有始,亦没有终。妖族的血脉仿若深埋于地下的种子,在封印的作用下静静蛰伏,直至有一天它终于忍无可忍了,破土而出,冲破封印,长出了嫩绿的枝芽,绽放了美丽的粉色蔷薇。
妖族血脉的觉醒也解答了自从她出生以来最大的一个疑惑:为何她天赋奇差进阶缓慢?答案很简单:这只不过是封印的副作用而已。封印在封印了妖族血脉的同时也封印了她修炼的天赋。
随着妖族血脉的觉醒,她被一直压制的修炼天赋也逐渐地被放了开来,同时右眼的眼角出现了一个淡粉色的蔷薇印记,原本平庸的容貌也逐渐变得美丽。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开心,反而是十分惶恐。为什么她会拥有妖族血脉?难道她并不是父母亲生?而且人族与妖族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她是妖族的这个消息泄漏了出去的话,那迎接她的一定会是残酷的死亡。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一切,甚至她有想过把那个眼角的粉色蔷薇印记生生用刀挖去,但是她失败了,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逆天的愈合能力总是在破坏她每次忍痛做成的事情。
她只能将刘海儿留长,斜斜地遮住了那块她不再属于人类的标志。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两个月。
直到噩梦降临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晴天,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打在教室的地面上,靠着窗户坐的同学嫌太热,便打开了窗户。
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那风如同一只调皮的手,轻柔地掀起了她的刘海儿,暴露了她辛辛苦苦隐藏的所有秘密。
虽然她立刻就将刘海儿给压了下去,但很不巧的是那时导师的目光正无意识的瞥过她,于是便发现了所罗门的宝藏。
粉色蔷薇印记,那是花妖的证明。
然后便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导师拎着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摔在了地上,大喊:“你这个异族!”
父亲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怒呼:“滚!我没有你这个杂种女儿!”
其他人皆是嘁嘁嚓嚓地小声谈论着,等着看她的笑话。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最终她被判处了火刑,第二日便要执行。若是没有那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将牢门钥匙偷着扔给她的话,恐怕她就真的这么死了。
逃出永安城后,她怕被追兵追上,便一直跑一直跑,却不小心越过了人族与妖族的势力范围交界线,被对方的妖族士兵抓了个正着。
于是便开启了新一轮的更加残酷的噩梦。
就算到了现在重木夕还是在无意识地想:为什么那天的风那么大呢?
命运总是这样,玩弄人们于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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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阵的又哭又笑之后,重木夕耗费掉了她仅剩不多的力气。现在的她只能静静地窝在肮脏的牢房角落,看着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说以前的她至少还拥有着自己,那么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只不过是那个变态城主的一个玩具,完全没有尊严与自由可言。
她有尝试过逃出去,但是那个城主的警惕性太高,完全没有让她找到机会。
不甘心。
她怎么能够让她的下半辈子就这样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每夜在极度的痛苦之中苟延残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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