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夏秦怡睁开眼睛,透过鹿难烛怀中的铜镜,看到自己。
脸上皮肤的颜色已经完全改变了,是一种病态的颜色。
“明日我再帮你把眉眼和颧骨的高度改变一下,最好把发式和着装都换了。”
“小鹿,你的手真巧。”
“这有什么,为了村子的安全,我在没遇到北丑族人之前,面具下面也会化妆,等到了并州我买张新面具给你,就可以把这个洗掉了。”
“来,把手给我。”
鹿难烛托着夏秦怡的手掌,将染料细细涂匀,弄好了两只手,拿到一起对比了一下,见并无差异,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下面该涂脖子了,为了保险起见,染料要涂到锁骨的位置,你把衣服脱了,去床上。”
鹿难烛说的自然,听到夏秦怡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见夏秦怡迟迟不动,鹿难烛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我转过去。”
夏秦怡看着鹿难烛的背影,脸仿佛要滴出血来,也多亏有这层染料挡着。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声,这次重伤痊愈后,鹿难烛发现自己的内力似乎更加深厚了,五感也愈发敏锐,听着布料声,她的心头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小鹿,我好了……”
声若蚊蝇,鹿难烛却听的一清二楚,当她转过身,看到坐在床上的夏秦怡,刚压下去的异样感觉,喷涌而出。
只见,夏秦怡只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上半身不着一缕,低着头,两条胳膊环抱在胸前,纤细的胳膊并没有完全挡住胸口,春光若隐若现。
鹿难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幕冲击到了她心中的一点,比起床上的人,她显得更加不安。
鹿难烛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拽下了叠在床位的被子,裹在了夏秦怡的身上。
“天寒了,小心着凉,这样就好。”
“嗯。”夏秦怡又羞又恼,她怎么就没想到裹着被子呢?
夏秦怡将双臂伸出被子夹住,露出了两片肩膀,低着头,双手局促地抓着被面。
鹿难烛双颊的温度升高,舔了舔发白的嘴唇,低声说道:“秦怡,把头抬起来。”
夏秦怡轻咬下唇,闭着眼睛将头扬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鹿难烛坐在她身边,手指蘸上染料,动作轻柔地,一下下涂抹着夏秦怡的脖子。
“别动哦,染料要是没干就动,看上去会不自然的。”
“嗯。”
怕夏秦怡坚持这个姿势辛苦,鹿难烛吸了一口气,向夏秦怡的脖子上吹了过去。
带着鹿难烛体温的热气,一下下打在对方的脖子上,热度很快被未干的染料吸收,又会觉得有些冰凉。
夏秦怡虽然一直咬着下唇,但那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从鼻腔中发出了一阵难耐的娇哼。
“怎么了?”
“没……有,有些痒。”
“哦,我怕你一直这么仰着头会累,没想到你怕痒,要不然你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吧。”
说着鹿难烛绕到了夏秦怡身后坐下,双手揽着夏秦怡光滑的肩膀,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柔软的皮肤贴在有些粗糙的布料上,夏秦怡的背部有些痛,有些痒,就像她此时的心情般磨人。
“好了,都涂好了,脸上的妆容每天都要画,天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早起床我再给你画。”
“好,你……先转过去。”
“啊,好!”
夏秦怡重新套上肚兜和中衣,睡到了床铺的里面,面朝里,将整个背部和大片的空床留给了鹿难烛。
“好了。”
鹿难烛脱下外衣,钻到被窝里,夏秦怡因为武功尽失,这些天以来,她们住的都是一间屋子。
每次投宿,看到她们二人天差地别的容貌,掌柜的都会露出诡异的神情。
夏秦怡觉得那张面具新奇,戴上了就不肯摘,可是每次看到旁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夏秦怡时,鹿难烛的心里都会闪过一丝愠怒。
对此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她自己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放在夏秦怡的身上,她就会很在意。
所以她才会如此着急的为夏秦怡易容。
鹿难烛了却了一桩心事,轻快的呼出一口气,扯了扯夏秦怡的中衣,唤道:“秦怡?”
“嗯?”
“你今天怎么啦?心情不好吗?”平时睡在一起的时候,夏秦怡都喜欢缩到自己的怀中,今日却留给她一个背,这让鹿难烛非常不习惯。
“没有~”
“那你今天怎么离我这么远?”
夏秦怡的心砰砰直跳,犹豫片刻,还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转过身子往鹿难烛那边挪了挪。
后者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鹿难烛并没有睁眼,伸出一条胳膊,朝着光源处轻轻一挥,房间中陷入了黑暗。
夏秦怡惊道:小鹿的武功怎么又精进了?这些日子并没有见她练功啊?不,应该说,她从来没见过鹿难烛练功。
武学一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任何内功法门,都需要终其一生,持之以恒的修行和努力。
包括她的几位爷爷,年岁已经很高了,还保持着晨练,打坐,踩梅花桩的习惯。
难道,《天魔功》真的如此玄妙神奇?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精进,还是说,有其他的奥秘呢?
鹿难烛赶了一天的路,身体乏累,很快就睡着了。
夏秦怡借着走廊里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偷偷打量对方的侧脸。
温和的轮廓,高挺的鼻子,饱满而鲜红的嘴唇,她已经好久不敢正眼看鹿难烛了,自从看了那些图画。
只有在对方睡着的时候,偷偷打量,以解那种近在咫尺的相思。
第二天醒来,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夏秦怡刚穿好鞋子,见一个端着托盘的男子推门而入。
她吓了一跳,刚想出声质问,却看到了对方那熟悉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
“小鹿?”
“嗯,是我,没认出来吧,快来吃饭吧。”
鹿难烛已经换上了马夫的行头,头顶还带着一顶齐眉的旧毡帽,脸上也像她一样涂了染料,嘴唇上沾了一字胡,若不是彼此朝夕相对,她差点没认出来!
夏秦怡坐到桌前,笑道:“你什么时候画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醒来以后,见你还睡着,我就打理了一番,还不错吧!”
“嗯,很成功!”
得到夏秦怡的肯定,鹿难烛面露得意,将托盘放到桌上,转身又到屏风后面去给夏秦怡倒上热水。
“洗把脸,开饭了。”
“好。”
夏秦怡洗漱完毕,鹿难烛已经为她盛好了粥,将两个鸡蛋剥好,放在她面前的小蝶里。
桌上还摆着一碟馒头,几样小菜,待夏秦怡落座,鹿难烛夹起一个煮鸡蛋放在对方的碗里,看着她先吃了第一口,才拿起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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