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爸爸说到这想给投资人留点面子,投资人对上了目光,点点头,“给伟泽一点时间吧。”
“几分钟。”钟瑜晓却不肯,非要问一个实实在在的答案。
丰伟泽刚松口气又被人追着问,不高兴地敷衍答,“看情况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情?”
“很多事情,不好意思,这是我们餐厅的机密,不能外传。”
刘晋雅在旁边听得好一阵气——这个人太无耻,看起来什么都愿意做,问到详细具体的又开始犹豫不敢答应,根本是随便拿了话糊弄人。
“唉。” 投资人看不下去了,“你们别着急,先出去休息一下,我跟伟泽说说话,十分钟内肯定登台给你们一个解释和道歉。”
钟瑜晓还想说,刚讲了一个字被钟爸爸斜来的一眼看老实了。
他们一行人不得不离开丰伟泽办公室。
从办公区到宾客区只有一条走廊,钟爸爸走在最前头,钟妈妈带了尹忻畅去洗手间补妆,颜梓楠沉默地当一个跟班,帮着拿化妆品和手包。
少了几个人,中间空了一大块,刘晋雅被钟瑜晓牵着慢悠悠在后头走,不敢上前。
钟爸爸止住脚步,回头看她们。
刘晋雅急急地想要抽回手,钟瑜晓攥紧了不让,就这么与她十指相扣迎向爸爸的目光。
钟爸爸没管她们俩相牵的手,“你们跟丰伟泽签了什么合同。”
刘晋雅低头,“我不知道,是梓楠和小尹签的。”
钟爸爸不说话,皱眉打量她紧捏的手。
看出一点责怪的意味,钟瑜晓开口维护,“李叔叔是投资人,他已经插手,合同没有用了。”
“下次呢?”
出了这种事情,刘晋雅心里愧疚,又觉着钟爸爸不想看到她拼命往外摘的逃避状态,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我会帮她们看一看。”
“你是颜梓楠的经纪人?”
“不是。”刘晋雅据实答话,“我只是介绍她和丰伟泽认识,后来让她自己跟丰伟泽谈了。”
钟爸爸竟是笑了,“那你错在哪里?”
刘晋雅答不上来,尴尬低头。
“爸。”钟瑜晓不乐意听了,“晋雅人好,想帮尹忻畅和颜梓楠看看而已。”
“这是做生意,不是过家家。”钟爸爸对上钟瑜晓便严肃起来了,“当初就该说清楚,谁负责牵线,谁负责谈合同,别到了出事的时候才找责任在谁身上,主动认错不是善良而是惹祸!如果这次不是小尹,而是一个心眼小的人,你们早就遭人怨恨了。”
刘晋雅哑口无言,钟瑜晓驳不过这句话,索性沉默。
“你们自己想吧。”钟爸爸冷哼,转身时看了钟瑜晓一眼,意味深长。
钟爸爸到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刘晋雅回神,一抬头发现钟爸爸站在走廊口等着人,心里一揪。
她想多了。
几十秒后,钟妈妈从洗手间不紧不慢走出来,钟爸爸的目光相随,看着妻子走近自然而然地抬起手,钟妈妈挽上去,随了丈夫的节奏往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走,背影优雅从容,
隔了不远的距离,刘晋雅将夫妻间的默契看得明白,又多了一分莫名其妙的情绪。
“怎么了?”尹忻畅看到她们俩都是一张黑脸,担心了,“叔叔骂你们了。”
刘晋雅摇头,钟瑜晓果断答,“是啊。”
“对不起啊,怪我们太糊涂了乱签合同,应该问一问小雅这样的专业人士的……”
要是平时,刘晋雅肯定说“没关系不全是你们的错”,听过钟爸爸的一番话,对着尹忻畅犹有些发红的眼眶,纠结到说不出话。
她一个“专业人士”,眼见着朋友被坑,似乎有点没良心,可Z公司和妈妈的事情没解决,她当时真的没时间和心力去帮忙。
情分与本分的问题,说也说不清楚。
“走吧。”钟瑜晓没让这个话题继续,“我们回位置上坐着,等道歉。”
尹忻畅没多想,高高兴兴地答,“好啊。”
五分钟后,丰伟泽听了话,登台说一通道歉。
戏已经看过了,台下的人并不在意,该吃吃该玩玩。
尹忻畅收拾好自己之后,带着颜梓楠匆匆离去,临走前给她们发了条信息告知:“累了,先走了,”
打字飞快、废话超多的小话痨尹忻畅变成这样,刘晋雅看着信息读出了无奈,挨不住地跟钟瑜晓提议,“我们回家吧。”
——
回到家里,刘晋雅和钟瑜晓煮了一锅面当夜宵。
丰伟泽餐厅的菜本来不怎么好吃,今天人多,厨师准备了一大堆现成的菜,随便热热便上桌,有的里头还是凉的,吃着不爽快。
大概是饿了,刘晋雅吃面特别香,给面子夸着钟瑜晓说,“唔~好吃~”
钟瑜晓冷哼,“是之前的菜太难吃了。”
“不,是这个好吃。”刘晋雅坚持着,“你要有自信。”
钟瑜晓表面不在意地撇撇嘴,手上把碗里的鸡蛋给了她,腕间被丰伟泽掐出的红印消掉了。
刘晋雅回忆起办公室里的惊险,小心问,“别的地方有没有受伤?”
钟瑜晓吃面的动作一顿,“没有。”
刘晋雅想再问,看到钟瑜晓吃了一大口脸颊鼓起的狼狈样子又住了口,把心头的疑惑压回去。
吃了面条,钟瑜晓主动担起了洗碗的重任,刘晋雅不愿意干看着,在旁边打下手。两个碗一个碟子一个锅,钟瑜晓洗得特别慢,时不时眺望眼前的小窗子,两眼放空 ,表情出神。
“怎么啦?”刘晋雅想起今天钟瑜晓的话很少,轻轻问,“是不是在想丰伟泽的事情。”
钟瑜晓思忖片刻,点了头。
“在办公室的时候,你经常不说话呢。”刘晋雅在多人的环境下习惯于盯着钟瑜晓,自然容易察觉——钟爸爸进门之前,钟瑜晓就很安静了,盯着丰伟泽的眼神是恨恨的,好几次真要出言质问的时候,又抿抿唇选择了沉默。
钟瑜晓擦拭碟子的动作一顿,“说不出来。”
“为什么?”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钟瑜晓叹气,“不管丰伟泽失败需不需要自己还债,我们都不该要价八万来卖画。”
刘晋雅当时听到八万的数字也震惊,但看尹忻畅无所谓,默默当作是自己没见过世面忍下了。
事实上,一个刚出道没名气的画家每幅画一万,几乎是不可能的。
“唉。”刘晋雅在钟瑜晓把最后一个碟子放好的时候伸手抱住了。
钟瑜晓没躲,悬着湿漉漉的手不敢回抱,歪头用脸蹭她。
“噗。”刘晋雅感到痒,低低笑了声,拿过毛巾帮忙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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