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之花_泥慕玉【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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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估计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她干断人血脉这种缺德的事儿。

  来人并不是女医师名义上的男朋友耿双年。

  而是女医师的那位医师同学,永远在想着怎么治病的吴颂竹。

  几乎是在兰善文打开门的瞬间,一脸血水、满身泥水的吴颂竹就身子一软扑到她怀里,抱住她,牙齿因为发颤不停地磨着,身子也在不停地打冷战哆嗦个不停。

  “颂竹,你怎么了?”抱着人,兰善文心都凉透了。不过,那也没有她这个同学身上凉。

  一身的衣裳全都被泥水浸透了,身子结了好些冰碴子,一碰,都能听见冰“哗啦啦”碎掉的声音。

  看着她脸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兰善文急急忙忙就把她往炕边上带。“你等着,我去拿药。”

  说完,她丢下椅子上还迷瞪着的郁小同志,急忙跑自己屋里翻找出来医药包,又找来一把剪刀,将吴颂竹身上沾满泥水的衣裳剪掉后,拿棉花团攒着,一点点地把她身上脸上的血水慢慢洗掉。

  等把她洗干净拿厚衣服裹住后,兰善文才发现,她脸上身上的伤口有多重。

  胸脯边缘、左边眉骨横贯右半边脸,几乎是沿着骨头刻下去,两边的皮肉全都翻卷过来,能看见里头的森森白骨。

  “呵呵…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看见她震惊的神色,吴颂竹哀哀一笑,自己伸手摸上那些瘀血还没有干的伤口,道,“你还记得咱们在西藏遇到马贼以后,导师是怎么教咱们的么?还好…还好…导师说得有道理,女人这时候,不对自己狠心一些,怎么能活命…以后怎么能活下去…呵呵…呵呵…还好我那时候带了止血的药…还好…还好…”

  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断肠地扑到兰善文怀里哭道,“呜呜…善文…我毁容了…善文…我好怕…善文…”

  兰善文瞬间明白她遇到了什么事。

  任她紧紧抱着,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替她脸上的伤抹药。等抹好了,才紧紧搂住她,心口闷闷地,柔声安慰她道,“好了,没事了,你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了。”

  “不是…不是…善文…我好不甘心啊!”她怀里吴颂竹的情绪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而缓和多少。

  抱着她,泣血一般哭诉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也能回去的…为什么…为什么…双年和婉莳…他们的家人…不也是…不也是…为什么…只有我和你…为什么…你不知道…不知道…我看着那辆解放车开走…我追了它几十里…我摔了好几跤…我还看见双年对我招手了…为什么他们不让汽车停下…我跑不动了…我…”

  越说,她越语无伦次,看看还没结痂的伤口就要裂开,兰善文连忙阻了她继续往下说的意图。

  默默回到自己的屋子,从桌子上夹了一些不大油腻的菜,添到碗里后,端着送至她面前,温柔道,“别想了,好好养伤,今儿个是过年…伤口没好,就哪儿也不要去…这些事,也不要想,我陪着你,嗯?”

  “善文…呜呜善文…我只剩你了。”听说,吴颂竹哭得更加伤心。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

  兰善文好说歹说才让她停了哭,面对她几近崩溃的情绪,不得不更加温柔地劝她,哄着她吃了些东西,又喂她喝了些酒好麻醉她不让她那么难受,才替她盖好被子,把她炕底下的柴火点着,才疲惫地重新走到自己屋子里。

  郁小同志被她一来一回地跑,喝得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她回去时,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桌子旁,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敲了一下碗,学着唱戏的腔调,道,“呔——大胆的兰医师,你又想耍些什么花招把我骗,我就知道你突献殷勤没好事吖吖吖吖——”

  难得磨子岭本地的戏曲被取缔这么久了,郁小同志还把这腔调记得那么清,并且唱得听着还挺不错。

  被她这番言行逗笑了,兰善文无奈笑一下,坐到她身边,拿筷子轻轻敲了她的手一下,道,“过年,不要这样弄。”

  在本地生活久了,医师的意识里也有了本地的忌讳:大过年的把筷子往碗上敲,会招灾惑的。

  “不怕,反正我一穷二白了,还能有啥!就是有什么,只要兰医师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秉着死猪从来不怕开水烫的心思,郁小同志笑嘻嘻地说着,重又赖在医师身边,抱住她,戳着医师美貌的脸,黏乎乎地表达着自己的不开心。

  “兰医师你惯会扯谎,才说外头没有人呢,我刚才就看见你抱了吴医师了!”

  她只在后头略略地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吴颂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吴颂竹的事情和原委。

  抱着医师,不管人愿不愿意,亲了一口后,才想起来似的,奇怪说,“兰医师,你不是说医师和记者她们不会回来了么?怎么吴医师又回来了呢?而且,怎么只有她一个呢?李记者呢?”

  “不知道,可能她们分散了吧,颂竹恋家,所以回来得早了些。”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多谈,无论她怎么问,兰善文都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惯知她性格的郁小同志知道她不想多说,只能郁闷地又对着她美貌的脸上咬了一口,无赖地坐在她身上,头靠着她肩膀撒娇道,“兰医师,我胳膊累了不想动,你喂我吃东西。”

  和医师在一块儿时间越长,郁小同志年纪就越小。

  看着她比牧牧还要无赖的神情,医师无奈地笑,随即真的夹起桌子上的菜,慢慢儿侍候她。

  ☆、38

  要不说美色误人呢。

  抱着医师晕乎乎地吃了一顿你侬我侬的年夜饭, 拉拔着人一块往炕上一躺, 美滋滋地睡过去以后, 第二天起来, 一大早的,悲催了。

  倒不是她妈扛着家里的铁锹追杀到医师家门口要人了, 也不是医师和她睡过一觉以后,性情大变, 一脚就把她踹下炕去了。

  相反, 医师不但没有像以前那样, 总是拒绝她的示好让她恨不得一大耳刮子抽过去,还异常贴心地在她醒了后, 对她温柔笑了笑, “我烧了热水,你先去洗洗吧,洗完了锅里有我煮好的饺子, 饿了就去吃吧。”

  听听,多么贤妻良母的语气!要搁平日, 郁小同志听了, 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但哪里有一边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一边跟刚睡过一觉的姘头说,“饿么,我给你煮好饭了哦,亲爱的。”

  亲你老娘啊!

  没想到医师竟然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

  粘粘腻腻地抱着个姑娘,虽说从背后看不清她面相, 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看见那姑娘搂着医师的脖颈,把头搁在医师怀里的!

  一大清早的,亲眼目睹了医师怀抱着一个姑娘卿卿我我的惨案后,郁小同志受刺激了,激愤了,愤懑了,一捋袖子,上去就要和医师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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