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转，她的视线就正对着年真真。
年真真正跟坐她前面的同学说着话，及腰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肤色雪白细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上是漆黑细密的睫毛，看着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难怪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喜欢她。
顾青梅看着心里更加闷得慌，干脆额头抵着桌板，什么都不看。
数学卷子从第一排传了下来，学霸光转身将卷子扔在桌子上，看顾青梅趴着，问了一句：“你干嘛？失恋了啊？”
顾青梅头也不抬的扔给他四个字：“关你屁事。”
学霸光啧了一声，抖了抖卷子：“数学卷子，往下传啊。”
顾青梅还是不抬头，摸索着抽了一张卷子出来，然后反手将剩下的递过去。
反正杭君白也还没回教室……
过了一阵，上厕所的向薇薇回来了，看顾青梅这么个模样，打趣道：“哟，我们的青梅今儿被霜打了啊，咋焉成这样了？”说完还用手上沾着的水去弹顾青梅的脸。
顾青梅斜了她一眼：“你别烦我。”
向薇薇从她抽屉里拽了一张抽纸出来，一边擦手一边观察顾青梅：“你到底怎么了啊？还生今天早上的气吗？大不了以后我不提你那情书的事情就是了。”
顾青梅瞪了她一眼，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手臂里。
学霸光回头问道：“什么情书，顾青梅还给人写过情书啊？”
向薇薇做作的压低声音说：“这是她的黑历史……”
“向薇薇！”顾青梅猛然坐起来，“你找死是不是？”
向薇薇赶紧捂上嘴：“我不说，我闭嘴。”
顾青梅又飞了一个眼刀给还保持着八卦侧身姿势的学霸光。
学霸光赶紧转回了身，认真做作业。
顾青梅无力的歪倒在椅子上，忽然有种万分心累的感觉。
安静了没几秒钟，向薇薇又捅了捅她的胳膊，下巴示意顾青梅看门口。
门外的走廊上，站着杭君白，那个短发女生，还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侧身对着教室前门，露出半张儒雅俊美的脸。
“高三的韩洋，大帅哥啊。”向薇薇花痴道。
韩洋顾青梅倒是认得的，校园大名人，但……
“那个矮个子的女生是谁？”她问。
向薇薇回道：“好像是周小曼，据说家里爆有钱。”
顾青梅哦了一声，她还是继续趴桌子吧。
无聊的闷了一会，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过，急忙从手肘下方的空隙看过去，果真是杭君白的脚。
她回位置了。
“哎，顾青梅。”向薇薇闲不住的又说话，“你觉得高三的韩洋，高二的陈霄，还有高一的关敬荣，哪个最帅？”
顾青梅：“……”
向薇薇：“说说嘛，你最喜欢哪一款？”
顾青梅：“……”
向薇薇：“我猜你应该喜欢韩洋那样的，斯文干净，一看就特别温柔阳光。你初三的时候……”
顾青梅忍无可忍的抓起桌子上的铅笔，威胁的举在向薇薇的面前：“你再哔哔信不信我把笔塞你嘴里？”
向薇薇投降的举起手，紧紧的闭上了嘴。
世界终于清静了。
但同时，背后又传来了椅子被推开的声音，刚坐下没几分钟的杭君白，又出教室了。
“杭君白，你去厕所吗？等我一起！”年真真叫了一句，踩着小白鞋，从顾青梅的眼下追了出去。
顾青梅闭上眼睛，脑门在桌子上重重一磕。
好烦啊。
第17章 她给的小惊喜
顾青梅心里闷了一整天，下午放学回家路上都没跟向薇薇说几句话。
回到家就直接缩到了楼上做卷子，因为周五的月考，其他几个科的老师也跟着发了卷子下来，要求在周三之前做完。
顾青梅趴在桌子上，心不在焉的做了几道选择题，然后就盯着窗户外的杭君白家看。
直到奶奶叫她去吃饭了，也没看到杭君白回来。
饭桌上，奶奶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叹起了气。
顾青梅在意问道：“怎么了？”
奶奶叹息道：“你大姨奶奶前几天中风晕了，现在还没醒，医院那边让准备后事了。”
顾青梅怔住，她跟那个家住遥远山区里的大姨奶奶并不怎么亲密，不过隔几年能见到一次面。只记得她很瘦，眼神慈祥，说话时温声温气的，从来不会发脾气。
上一次见她，还是去年，她来家里做客，送了顾青梅一双手绣的鞋垫。那个时候，她明明很精神的啊，怎么说倒就倒了。
奶奶忽然笑了笑，满脸的皱纹在浅黄色的灯光里越发显得深刻和刺目，像是被沧桑岁月的大风刮走了生命活力的老树皮。
“她今年也七十五，是该入土的年纪了。”
顾青梅心脏猛然一缩，眼睛紧盯着奶奶衰老的脸。
她奶奶也马上七十了，是不是……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
看顾青梅那副害怕的模样，顾奶奶却轻柔一笑，伸手摸了摸顾青梅的脸，苍老的指腹粗粝如砂纸，是被生活侵蚀出的伤疤。
“哎哟，露出这表情是干什么？在我们小梅结婚生子之前，我可舍不得死。”
一顿饭最后吃得有些压抑。
洗了碗后，顾青梅回到房间里，面对着一桌子的作业，一道题也没心思做。
她看着一旁的手机，拿了起来，解锁，给向薇薇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现在好烦啊……”
向薇薇过了十分钟才回：“你还在烦啊大姐，你今天烦一整天了。”
顾青梅看着那条信息，跟向薇薇倾诉的欲望，瞬间被凉水浇灭了。
原来她那些琐碎的心事，别人其实并不真的在意。
那些堆积在心里的烦闷，迷茫和不安，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深夜里消化。
顾青梅闷闷的趴在了桌子上，手机还在她的视线里，她盯着看了十分钟，还是坐了起来，解锁，然后漫无目的滑动。
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滑来滑去，点开了通讯录，然后，杭君白的电话号码跳了出来。
是她那天去庙会的时候，留的。
顾青梅指头摁在电话号码上，选择了复制，粘贴进微信搜索里，页面缓慢的跳转，出现了结果。
昵称和简介都是一个简单的句号，头像是一个印着英文字母的咖啡杯，背景像是在一家咖啡店。
她纠结了半分钟，点下添加，然后在验证信息里写上自己的名字。
等待的时间里，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照着杭君白那冷淡的样子，很可能……
添加成功了！
顾青梅最坏的设想都还没有假设完。
她拿起手机，看着那句千篇一律的“你们已经是朋友了”，心跳快得耳膜里都是血液臌胀的声音。
深呼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她给杭君白发过去一个笑脸。
杭君白秒回了一个字：“嗯。”
隔着手机也挡不住她那副话少高冷的架子。
顾青梅脑子里一时充血，给杭君白发过去一句：“我今晚有些不开心……感觉生活里到处都是烦心事。”
发送了两秒之后，顾青梅猛然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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