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我们。」曲子不带任何激昂,如流水落於平静的湖泊,完美地来到最後的一个音符。
夕遥在康的怀里转过身来,搂着她的脖子,如蝴蝶稍停在花瓣上,轻轻吻在她的唇畔。康以时温柔地搂着她的腰肢,把二人间剩馀的距离都除掉。她贴近夕遥的额角,以鼻尖微微摩擦她的,紧随以细碎的吻,吻在她细嫩的唇上。迷恋唇上的甜,舌尖缓缓在其上爱抚,随随打开通往世外桃源的那道门。尤如害怕时间流走得太快,自我欺骗地把一切都放慢,意图留住那忘我缠绵的触感,细尝爱情的味道。
这个晚上,她放着一首小提琴和小号的合奏曲。一首已尘封在上锁了的抽屉内好几年的曲子。尤记起,第一次听这首曲子,那灵魂激动的小提琴声像个痴情女子一样,与温柔而沉稳的小号声在对唱,共奏出一首悲凄的曲子。美丽而哀怨,凄美得让她下泪;却也止於此,无法延续下去。然後,她把这锁在抽屉里,无法承受那曲子给她的心灵激荡。
还以为,时间让心里那脆弱的小精灵长大;这夜,却还是悄悄留下泪来。
他只能默默站在她的背後,看着她微微抽搐着的背影,陪伴丶守护着她,却未能做什麽。很想,走到她的背後,拥着她,擦去滑下她苍白脸庞的泪;却无能为力。是谁,让你留下晶莹剔透的泪,却视若无睹?是谁,让你不住心碎,却残忍地把回忆的碎片也砸个粉碎?是谁,让你这样一个脆弱女子在人前强悍,却背人垂泪?为什麽,你的心要留给一个不懂珍惜你的人?无限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在他的心底重复响起千万遍;却始终问不出口。
「被自己心爱的人讨厌,却还是留守在她的身边,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心乔翻过身来,和卓凡面对面的躺在床上。她的一只手搂着卓凡的腰肢,另一只轻抚她的脸,在她的唇线上勾勒,然後亲了一口,笑着。
「躺在我旁边,竟然想着另一个女人?」说罢,又再吻着她。这回是热烈的吻。
「我们兜兜转转了这麽多年,终於可以在一起。但皇甫枝明明知道没可能,甚至现在□□和夕遥…」
「啊!终於叫回□□了啊!真乖!」笑着,又吻在卓凡的唇上。
「你不觉得…」
「我觉得,」心乔以手指按住了卓凡的咀,不让她再说下去,「皇甫小姐说得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爱着康教授的方式於我们而言是无谓的折磨;在她而言是什麽,就要看她怎样想。」
「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我都不知道应该站在那边了!」
「你应该站在你的□□那边!」
「你在说什麽喇!」卓凡竟然说着有点紧张。
「别骗自己了!你最了解康教授了!你觉得她真的能做出利用皇甫枝出杀人这种勾当吗?」
卓凡忐忑,没作声,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康以时。
第12章 12
「我相信一见锺情,所以,爱上她不是一个选择。我只能选择怎样去爱这另一个世界里的她。」
林立强站在大楼的大门前,在穿透了玻璃墙的阳光中,想着。想着一个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她,也同样爱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这大概是他们最能连系上的接触点。
他为了她,在等着她那个她的那个她。大抵,他爱她的程度还不足以相比;他无法理解这种爱的方式。或许,爱不单是拥有丶接受和成全,但也不该是把一切拱手奉送。
「我需要,全身而退。」她说,咳出了一点血丝。「你会帮我的,对吗?」
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大概你已摸清了!他想。
景夕遥刚和刘卓凡开了一个只有她们俩才听得懂的会议;对其他人来说,她们是以一大堆的英文说着外星语。那大概是种以亲密来种植的默契,容不下别人。当林立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时,也就显得格外突兀。
「能同时见到二位真是最好不过了!」林立强笑着说。
「皇甫小姐要找我和景董?」
「大小姐想邀请二位以及蒋小姐这周末过府作客。当然了,大小姐会亲自邀请康教授。」
「我和皇甫小姐并不相识…」景夕遥是一张铁脸,冷漠地说,以遮掩她心里的不安。林立强只牵强一笑。
「大小姐说,希望能跟康教授的女友吃个饭,见个面,希望景小姐能赏面。」
收到短讯後,康以时立马驾着车子来到了皇甫大宅。皇甫正在茶室用茶,却吩咐佣人阻止康以时直接到茶室找她;这是重逢以来的第一次,康以时只能纳闷地坐在客厅,等着,喝着霞姨泡的茶。苦的。她并不明白皇甫枝在想着什麽,相约他们过府作客有何用意;就只是浑身的不自在。明显的,皇甫已经知道她和夕遥的事,没有问过一句反而在搞小动作。对,小动作;康这麽认为。
「今天怎麽过来了呢?我不是约了周末吗?」皇甫枝笑着说,撑着拐杖,步下阶梯。
「你的脚…」康站了起来,却没有迎上撑扶她的意思,只不明所以地看着。
「阿强外出了。」好不容易来到沙发前,她缓慢地坐了下来,却不在康的旁边。「有拐杖撑着心里比较踏实。」
「那怎麽不让我到茶室,那你就不用下楼。」
「今天不太方便。还是这里有霞姨和娇姐侍候会比较好些。」说罢,她向站在一旁的霞姨挥手,「霞姨,麻烦你替康教授换一下茶。都凉了!」
一刻的怒火,瞬间被哀恸覆盖;康以时牢牢凝视着皇甫枝。你是要跟我划清界线了麽?如若这样,我又有何话可说了呢?我又能要求什麽呢?确实,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吧!我伤害你,已经太深了,不是吗?我已有了另一个人,缠绕下去对你是残忍的,对吗?
「别想太多,小安。」皇甫笑了笑,终止了和康以时的四目交投,接过了霞姨刚泡好的茶,呷了一口,「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我总会在这里让你找着。但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你这算是跟我道别吗?」
「不算是。」
「那算是什麽?」
「算是,心态上的一个小小转变。」
康以时站了起来,走到皇甫的面前,双手狠力按在她的双肩,把她压在沙发背上。双手就这麽把她圈起来,双眼牢牢凝视着皇甫的眼睛,让她无从闪躲。皇甫枝顿时红了脸,心跳变得急促。
「别这样。」她含蓄地轻声说道,「霞姨她们…」
「你怕?」
这回,皇甫确是想不到康的意图,呆着,没有答话。
康牵了牵咀角,松开了手,一脚把皇甫的拐杖踢飞了!拐杖敲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跌落在旁。站在一旁的佣人们无不惊呼少叫,皇甫枝也吓了一跳。就趁她还楞着,康以时横着把她抱起,再把她吓着,急急搂着康的脖子。
「还敢离我远远的吗?」康冷冷地说,比皇甫更像个黑帮流氓。
「小安,我…」
「我现在就要你。」
说罢,便把皇甫抱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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