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一关,唐春生靠在姜入微身上:“今天我们干什么?”
再次被迫用交颈的姿势刷牙,姜入微有些重心不稳,刷得更加狼狈。她不由暗恼昨晚自己的失控,让唐春生对她越来越大胆和无所忌惮。
但有什么办法,是自己纵的。
认命地托着人刷牙,还帮她洗脸,最后被赏了个吻以示嘉奖,姜入微都要气笑了。
长寿面很快端出来,面的做工不复杂,卧的三个溏心鸡蛋摆得很漂亮。姜入微端着面碗,眼睛被热气熏着,声音也软软的:“谢谢奶奶,祝奶奶长命百岁。”说着她执意让奶奶吃第一口面。
“乐傻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奶奶推辞不过,吃了第一口,眼角的皱纹尽是安慰。
唐春生也同样是一碗面三个鸡蛋,她有样学样,把第一口面递到姜入微的唇边:“谢谢奶奶,祝姜入微长命百岁。”
姜入微不着痕迹的瞪了她一眼,硬着头皮在奶奶的直视下吃了那口面。
在奶奶面前这样真的好吗?
姜奶奶自然不会多想,只是乐呵地看着她们吃得香甜。
直到她们吃完了早饭,她大伯和大妈才起床,奶奶又去给她们做早餐,姜入微看得心酸,跟着忙前忙后。对她大伯说的任何话她都认真听了,小辈本分做到十足。她只希望她大伯能好好对待奶奶,昨晚大妈没从她这里套出什么话,也不知道会跟她大伯吹什么枕边风,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
好在,送的礼物还是有些用的,姜大妈吃过早饭就说去集市买些大菜,中午要做顿好的。姜大伯则等她一走,也出了门。
“肯定又打麻将去了。”姜奶奶对孙女说,然后把她往房里拉,“来帮我穿个针。”
姜入微紧紧拉着奶奶的手,唐春生则跟个小尾巴一样,又紧紧地跟着她,三个人便一同回到了房里。
一进去姜入微便总觉得鼻端能闻到那种燥气,就哄着奶奶把要补的衣服拿到客厅。她不但帮着穿了针,也仔细地把那些要缝补的地方都缝补好了。唐春生在一旁看得把眼瞪得溜圆,仿佛在感叹她的手竟然是这样的巧。
“我是谁,你忘了?”姜入微横了她一眼。
唐春生便醒悟过来,手轻轻按在胸口,那里垂着姜入微亲手画成的项链,她弯起唇角,酒窝跳跃得生动,眉间一片满足。
☆、五六章
这个生日,姜入微过得意外的满足。
原本她只想着和奶奶一起过,就可以了,然而却在这里,和唐春生变得更亲密了。
大伯家的房顶是个空空的平台,平时用来晒衣服或谷物,四边有结实的水泥砌着围栏。唐春生是个胆大的,率先坐在那水泥围栏上,双腿朝着外头荡着,看起来惬意得很。她不但自己坐,还朝姜入微招手。姜入微却是没有她这样胆大,只敢稍稍坐着,却是朝阳台里面。
唐春生还有些不满,但说服不过,只能拉着她的手,两人一个面朝夕阳,一个背对夕阳,倒也有些意思。
冬日的夕阳落山很快,身遭骤然就冷了下去。姜入微隐约听到奶奶的叫声,许是要吃晚饭了,她把唐春生拖回阳台里,摸了一下她的脸,被风吹的冰凉的,就用力给她揉了揉。
“好痛啊。”唐春生连声叫着,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你就算从楼上掉下去,也不会有事吧?”姜入微漫不经心地问她。
“我现在是普通人好不好。”唐春生失笑,“过去的一切都是借那根笛子而已。”
姜入微这才想起来她们这回出来确实没带那根笛子。
“笛子是你的吗?”姜入微问。
唐春生歪了歪头:“应该不算我的。”
“那如果那身飞天下了画壁,笛子会跟着谁?”
“应该是她吧。毕竟她才是主人啊。”
姜入微在前头走着:“那那根笛子为什么没有跟着飞天画入墙上?”
“这个啊……”
姜入微回头,见唐春生皱起了眉,仿佛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这么说起来的话,”姜入微突然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你说那几张金箔怎么就这么巧出现在姜家。”
唐春生还是皱着眉,这两天姜入微的大伯两夫妻明里暗里不知问了姜入微多少次,甚至还到自己这套过话,她也是有些不明白,便问了:“为什么不把金箔拿出来?他们一直得不到,不是会对奶奶越来越差吗?”
“拿出来了他们就会满足了吗,”姜入微叹了口气,“我们瞒了这么久,他们只会以为奶奶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交出来,那时就是图穷匕见了。”她又想了想,道:“人的贪婪是个无底洞,在没有得到前,起码还会好好的。”
唐春生点了点头,她觉得姜入微和姜奶奶都想得太多,可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人类是大自然里进化得最成功的物种,只要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就知道了。
人的贪婪是本/□□,应该。得到了,就还想得到更多,所以不顾后果。也许这个世界最后就只剩人类了,其他的走的走,绝的绝,不知道那个末日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应该看不到,跟着姜入微的生老病死,她充满期待,何况就算是末日,只要她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可怕的。
一切都是注定的。
唐春生听到楼下姜奶奶的催促声又起,便笑着回到姜入微之前那个话题:“我怎么那么巧遇到你,你怎么那么巧开了灵智,她怎么那么巧选了那个洞窟,这些听上去偶然的东西,都是注定的吧。”
“一切都是注定的?”姜入微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
“嗯。”唐春生认真点头。
姜入微便也笑了。
楼顶风冷,她们吹了半天,都没有散了心头的暖意,想来,也是注定的了。
这晚姜入微搬了被子去跟奶奶说悄悄话,唐春生虽然撅了撅嘴,到底记得她们走这一趟是为什么来。
周日一早,姜奶奶把二人送了又送,一直送到坐车的地方。
“奶奶,过年的时候,我还会来的。”姜入微抱着奶奶摇了又摇。
姜奶奶笑着握着孙女的手,攥了又攥:“你好好读书,不要记挂我。”她说完,又去拉唐春生的手:“你和我们家小入微,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唐春生笑得既甜又乖巧:“奶奶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
姜入微在离别的感伤中斜了唐春生一眼。这人笑得快晃花了奶奶的老花眼,直把个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倒也驱散了几分离愁。
坐上回程的汽车后,姜入微看看时间尚早,突然生了一个念头。
她们经过白发老太那个小县城时,下了车,去了那条护城河。
唐春生不知她的用意,那个白发老太来求她一次后,似乎是放弃了之前想改造后人的念头,后来再无联络。
护城河里已经没有了水,那次洪水来去匆匆,至今专家都不能将原由说得十分确切。这次姜入微不敢再随便拿东西在地上划了,只牢牢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唐春生走在堤岸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吹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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