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飘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狐媚声音,跟个神经病一样。
苏沫沫震惊地抬了杏眼儿一瞧,之前那位一次往台下丢了两件小衫儿的歌舞女郎,盛装未退,两条铺满妆粉的白胳膊,攀缠上高文的手臂。
“文哥!……”女郎撒娇,她高鼻大眼儿,那对半裸的胸脯,翘得是不能再高了。
长这么大,活这么久,苏沫沫的人生基本是在家和学校度过的,哪见过这种下流胚子的江湖架势?!
话太脏。
苏沫沫凝噎一下,才意识到这女人讲的是自己。
而高文不知是喝醉,还是被戳中痛处,竟然没有吭声替苏沫沫说一句话。
“文哥!……”女郎又娇闹,“看到旧爱,便把我忘了……白对你好了!——”说着就去点高文的鼻子。
高文只皱皱眉头,拨开。
女郎就不高兴了,白眼翻天道:“要说人家手段高呢?!乔金醉都能给迷倒了……行啦行啦!别在这儿痴男怨女,牛郎织女!给乔老板看见,一个都讨不着好!……”
苏沫沫一双亮晶晶的小杏眼里本来凝得全是泪,耳中灌满这女郎的尖牙利嘴。
待她一说——“乔老板”。
等于乔金醉和你这个妖精还挺熟的?!
嚯,那倒是般配!……
苏沫沫登时火气“噌噌噌”直打到天灵盖!
她往吧台一坐,拿起鸡尾酒的高脚杯,用力一“哆”。
“高大哥,你可以走了,把这个贱货也带走。”苏沫沫看也不看他们。
高文喉头咕噜咕噜滚动,嘴巴张了又张。
那女郎抱了高文手腕,连推带怨:“……文哥!文哥!你来不来嘛?又该我上场了……”
还向着苏沫沫,回头唇语一句:“小狐狸精,就会装纯情……”
苏沫沫是真纯情呐,她和乔金醉的婚事,在圈内已经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
最新的版本是,她是心机婊,常年在国际航线的头等舱内,寻觅金龟婿。一日瞄准目标,出手稳狠,主动献身,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的版本是,她是白莲花,从苏、乔两家首次接触影视城项目开始,她就向乔金醉哭诉自己家里多困难,公司多不景气,哥哥好可怜,爸爸好痛苦,后妈好烦人……天长日久,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外加娇喘,终于勾引了乔金醉,把乔金醉骗回家。
之前之前的版本是……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乔金醉结了婚,名花有主,实乃杭城第一悲剧,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见者想要暂时失明。
多少美人的名门梦断送,多少公子的温柔乡幻灭,多少商业联姻的阴谋阳谋毁于一旦……
苏沫沫,你是人民的公敌。
你从未现身于江湖,江湖上却有了你的传说。
一仰脖,苏沫沫忍泪干了那杯龙舌兰,欢脱的乐曲响起,贱女郎大胳膊大腿,重回舞池作妖。
苏沫沫气啊,疯狂展示自我不要紧,随随便便张口骂人是怎么回事?!
……死乔金醉!臭乔金醉!不管不管!都怪乔金醉!!
苏沫沫扑倒桌前呜呜哭了两声,酒开始上头了。
乔金醉和德国客人握握手,一同走出包厢的时候,整个舞厅欢天动地,狂声大作!
舞台聚光灯上,贱女郎鼻子气歪,只得退让一边。
乔金醉定睛一看——
苏沫沫娇小可人的轻柔身影,在光束中央,一圈一圈的转,一圈一圈的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一会儿单脚,一会儿双脚,两只纤长的手臂,摆位出各种美好流畅的花样!
人群站着鼓掌!有人吹哨,有人跺脚!有人往台上扔玫瑰花、百合花、水仙花、领带、上衣外套……
有人一激动连打火机都扔上去了!
乔金醉目瞪口呆。
舞乐雷动中,一个德国客人睁大明亮亮的宝蓝色双眼,喃喃道:“Zoe,我觉得……我仿佛置身纽约百老汇……”表情如痴如醉。
乔金醉木楞楞抹了把脸:“Hans,我有同感。实际上,我惊恐万状。”
另一位高壮的德国人伸出宽厚的毛手,拍拍乔金醉的肩膀,很有感触地迷茫道:“Zoe,你带来的惊喜,总令人着迷!……”
如果苏沫沫能够从舞池上看见乔金醉这帮人,她会发现,纵然包围于高大健硕的洋种人当中,乔金醉依然非常显眼。
黑发黑眼,身姿婀娜挺拔,气质内敛清正,一双腿的比例特别长。
很可惜,苏沫沫看不见这些。
她正在疯狂旋转!
因为要赶航班,德国人被助理和秘书强行扶出夜帝。
乔金醉抽搐一下手脸,振奋了精神,大步迈上台去,在全场的叫嚣咒骂声中,将苏沫沫屁股一托,直接抱了下来。
苏沫沫满头大汗,小脸烫红,胸脯起伏着,双手圈住乔金醉的脖子,昏昏沉沉在她怀里紧紧抱住,累闭了眼。
“天呐,宝贝儿……”乔金醉快步走下台,在她耳边感叹,“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乔金醉瞥见跟上来的贱女郎,似有所悟。未出舞场,高文一下挡在她们面前。
贱女郎吓坏了,赶紧去拉高文。她此时更笃定苏沫沫是靠奇技淫巧上位的,而乔老板是个花心的人,新鲜劲儿一过,量苏沫沫也吹不起什么枕边风。但公然挑衅乔金醉是不可以的,要出人命。
高文八成嗑了药了,坚决不让路,但也不说话。
乔金醉细眼微划,狭长的眉目凝了凝,笑道:“我当是哪个。高文高公子,今晚可有些意思。”
高文咬咬唇,见苏沫沫被乔金醉抱在胸前,迷迷糊糊中,竟很安逸的用濡湿的额发蹭了蹭乔金醉的侧脸,他面色骤然剧变:“乔金醉,你不要欺人太甚……”
“高公子,钱你也收了。店铺,我听说你们高家也买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要怎么欺负你们才好……”乔金醉微微抬起下颌,狐狸一样的狭长眼眸中,傲气蒸腾,欲炽。
“乔、乔金醉,你不就是……就是有钱吗……”高文气极,哆嗦。而贱女郎已经怕怕的躲到高文后面去了。
“高文,我是很有钱。你同我相比,简直贫穷。”乔金醉将苏沫沫轻轻往上托了托,“但我告诉你,你的卑微,比你的贫穷,更让我不耻!……”
“你!……”高文攥紧双拳,涨得脸红脖子粗。
“我?——我如果是你,至少不会消沉到流连欢场……”
这时,保镖和特助一股脑儿涌进来,分开了看热闹的人群,铜墙铁壁般站到乔金醉身后。
“高文,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至少,我们的审美观……曾经……非常一致。”乔金醉眯了眯眼睛,当着高文的面,将苏沫沫娇小起伏的酮体慢慢地、缓缓地、更加紧致地揉抱入胸前。她甚至一手扶住苏沫沫毛绒绒的后脑勺,将她轻轻按压到自己的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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