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体。科林·莫里斯,你给我等着!”莉迪亚兴奋不已,嘟嘟囔囔,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跳起了抽筋的霹雳舞,好像属于暗夜黑色物质的女妖看见了惜别三世的梦中情人。
“喂,你们看那家伙。是不是她放跑了我们的兔子?你看,她手里有一把剑,咱们让她用剑来还吧!”镇上的孩子王指着莉迪亚,周围聚集起一帮乌鸦一样抱团的孩子们。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囫囵吞下鸡尾酒
“喂,你们看那家伙。是不是她放跑了我们的兔子?你看,她手里有一把剑,咱们让她用剑来还吧!”镇上的孩子王指着莉迪亚,周围聚集起一帮乌鸦一样抱团的孩子们。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敢对我大声说话?都给我跪下,愚蠢无知的人类!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们——哎哟!”莉迪亚被为首的孩子王抽了一巴掌。她从来没有在人类手里吃过这么大的亏,一瞬间愣了。随后,她拿起弗尔特纳就和那群孩子打成一团。可是,正当她想用弗尔特纳抹了那个孩子王的脖子,弗尔特纳竟然挣脱了她的束缚,偏向一侧。
“果然是日之境的法器啊。”莉迪亚冷笑一声,把剑插在腰间。对那群孩子扑了上去,在地上撕扯扭打。她的头发被几个小东西扯下来几绺,衣服也烂得不成样子,但是没事儿,掉的不是她莉迪亚的头发,毁的也不是她莉迪亚的衣服。她愣是把一个小混蛋的牙敲掉了一颗。她的弗尔特纳已经不知道掉到哪了。
“喂!你们这群小孩干什么呢?欺负一个女孩子?都滚开!滚啊!”法尔纳家里大腹便便的厨子发出河东狮吼,拿着一个大漏勺把小鬼们驱逐走了。小孩子的包围圈一散开,莉迪亚就径直站了起来,往围栏外面走,也不管地上的弗尔特纳。
“有趣,真有趣。这小孩竟然不是弗尔特纳的主人。这把剑现在于我无用,但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它的主人就在那座阴森的城堡里。”
“嘿!小姑娘!你没事吧?”法尔纳家的厨子追了出来,手里捧着那把剑,“拿好,可别再被那伙小混蛋抢去了!”
莉迪亚一愣神,好像是忘了还有这么一条小尾巴烦人地在晃悠着。她幽幽地回过头,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你留着吧。时机还不到。你的运气会变好的,酒鬼。”
说完,她扬长而去,留下震惊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厨子。
莉迪亚走上城堡的走廊,差点和一个匆匆忙忙的男仆撞了个满怀。那男仆看到她衣衫褴褛的样子,转身就想去报告给国王和王后,说大事不好了,四公主殿下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莉迪亚及时伸出手一把拽住他的白衬衫,眼睛里烧着火光,轻声对他咬耳朵:
“别去陛下面前废话,奴才。给我拿一件新衣服来,然后哪凉快哪呆着去。”
男仆吓傻了。这还是那个天天笑嘻嘻和他问好的四公主吗?可他还是按照莉迪亚的指示把事情办了,然后立刻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吧。
莉迪亚穿戴整齐,听到门口一阵骚动。她打开房间的门,冲下走廊,看见了大门前亚历珊卓·格兰伍德的马车。艾弗利的几个姐妹都乖乖地在马车前面站着,一边低着头说悄悄话一边哆嗦,生怕立刻就被亚历珊卓的鹰爪拎走。莉迪亚“切”了一声走到马车前面仰视着里面的老淑女,不卑不亢地说:
“姑妈下午好,我是艾弗利。我可以和您走么?”
亚历珊卓大喜。她原本不怎么受欢迎,她深知这一点。结果,真的有小朋友喜欢她么?这个小艾弗利的眉眼里有她年轻时坚韧锐利的影子。亚历珊卓说好。
“艾弗利!”阿格尼斯从队伍里跨出一步,悲戚地喊了一声。莉迪亚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眼睛里猛地窜出一道来势汹汹的火舌,吓得阿格尼斯哆嗦起来。可是,女骑士不害怕。她就像面对那群小混蛋一样注视着她板着脸孔的姑妈。
“姑妈,请把艾薇留下来。”
她的手藏在裙摆里抖个不停。她亚麻色的长裙被这轻微抖动的韵律带起一阵涟漪。她铅灰色眼底的冰化了。阿格尼斯·洛斯提软弱得好像一滩水,不堪一击。
“你认为我是你的一件物品么,艾格?”莉迪亚借着艾弗利的声音转过头来瞪着这个碍了她的事的家伙,“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走,却问姑妈为什么带我走?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只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厌烦你了而已。”
阿格尼斯哭了,哭得声嘶力竭,真惨。可是莉迪亚不是艾弗利。她没有义务心疼阿格尼斯。她打扮得端庄得体,和姑妈一起与洛斯提皇室吃了最后一餐饭,然后登上了姑妈的马车。
马车上,偌大的荒原已经被抛在身后。她们行驶在曲折的林中小径上。莉迪亚笑得意味深长,叹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艾弗利醒了。她在陌生的马车上。身边是那个板着个脸的老淑女亚历珊卓。树林的曲折枝桠在亚历珊卓脸上投下密密麻麻的盘根错节的影子,让那老古板看起来分外可怖。艾弗利的头脑像狂风中的风车一样咕噜咕噜转得飞快。她不能明白。
几千种阴森的可能性在她的视野中像万花筒一样扭曲了景物,大放异彩。麻醉剂?安眠药?趁她熟睡之际把她绑了扔出来?为什么是她呢?国王下令的?还是阿格尼斯做了些什么……
经过了三天的旅行,艾弗利与她的姑妈来到了乡下的小家。她们推开实木大门时,格兰伍德姑丈正坐在那儿研究国际象棋。他的左手上轻捧着一杯血一样红的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个卒子。他开心的回过头,用轻快悠扬的嗓音招呼道:
“呀,这就是我们的小姑娘?快请进快请进!我是文森特·格兰伍德,你的姑丈。”
格兰伍德仰起头品了口红酒,对艾弗利眨了眨他湛蓝色的眼睛。姑丈长得很年轻、很好看,比亚历珊卓姑妈显得更年轻、更好看。他的皮肤很白很柔和,他有一头红褐色的长发,在阴影中看起来好像一种雅致的葡萄紫。
艾弗利瑟缩着从亚历珊卓姑妈的阴影下走出来,坐到那和蔼可亲的姑丈对面去,拿起了一枚白子。
如果说洛斯提教会了艾弗利友谊和背叛,那么乡下的生活让艾弗利体会到了心灵的自由和生活之美。她去过热闹的人头攒动的集市,在那里买过一个由七种彩虹的颜色拼接起来的风车;她在小溪旁钓鱼,却没有耐心等着鱼儿乖乖咬钩,就把鱼竿胡乱一扔赤着脚在溪水里瞎搅和;她去过充盈着黑衣绅士的酒馆,听着蓝调音乐喝三角杯里青柠色的鸡尾酒。所有这些记忆之中,一个身影始终与她相伴,优雅、潇洒:格兰伍德姑丈。
然而,这段美好的时光还是像杯中的鸡尾酒一样见到了底,喝干之后什么也不剩。也许,艾弗利常常猜测,好时光就像一盒需要珍惜的糖果,一共就只有那么多,吃完就完了。她在乡下时过得太风光。她贪心地像一块海绵似的吸收所有美好的事。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她的鸡尾酒一下子就被喝空了。莉迪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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