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踏着最后一级梯子跳下来,淡淡道:“撬开的。”
岐子木不信。
蒲手腕一翻,手心躺着一块锈透的锁。
阿絮看一眼,叹道:“坏了啊,要给学校报修。”
岐子木看着锁皱眉,问蒲:“你看见什么了?”
蒲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岐子木。”
蒲问:“哪个qi?”
“天师岐伯。”
蒲点下头,“你在家有好好学习吧?”
岐子木炸毛,“你说的不是废话!”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超越父亲和大哥的得道天师!
蒲看他一眼,一只手默不作声从身后环住阿絮的肩膀,面不改色地说:“学校在‘困兽之斗’里。”
岐子木脸色一沉。
阿絮目光落在蒲搭在她肩头的手上,耸耸肩,蒲捏了捏她的肩膀。
蒲对阿絮说:“宋明絮你听着。”
阿絮装傻,“啊?听什么呀?”
蒲说:“听我们说的,你要学。”
阿絮别过头撅嘴。
蒲把住她的肩认真道:“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烦死了!阿絮一点也不想听这些破事,封建迷信,反科学……
岐子木说:“如果是‘困兽之斗’的话,在阵法范围内腐朽之物可重复新生,不过只是行尸走肉,元阳灵气早被耗尽了,但如此一来艺术楼里那腐肉和墙外的苔藓都好解释,只是——”转头直直看向蒲,“你既开得天眼,见得暗物,你告诉我,肉池现在堆了多少?”
蒲说:“尸肉潮雏形已成,只待引饵。”
岐子木眉头紧锁,低骂一声,“没听电视报道有大型命案,哪儿搞的肉?”忽的,他又一脸困惑抬头道:“不对,我不能理解术者的初衷,他想困住什么?”
阿絮问:“什么初衷?”
岐子木接道:“就是术者布阵的目的所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困兽之斗’是用来降收使魔的,术者在学校布阵是想抓住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这阵法本身并不高级,可关于它有一个典故倒是出名得很。”言罢轻笑一声。
阿絮对典故一类的传说还有些兴趣,“你说。”
“传说天伯曾用‘困兽之斗’惩罚手下不听话的龙,因而书中有载‘镇锁三角,交重八芒,集坟堆肉,血洗神龙’。”岐子木言语里带着些嘲讽,“天伯本是应龙,龙中尊神,后羽化升仙,褪去兽胎彻底修得神元,位列正神之班,镇守通天天堑,然其暗中却也管辖天下龙族。原本都是龙,身为同族他却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折磨自家同胞,真是龙性本恶。”
阿絮插了一句:“不是龙性本淫吗?”
“咳嗯。”蒲忽然咳嗽一声。
阿絮看她,“你喉咙不舒服啊?”
蒲微笑着摇摇头。
岐子木说:“对啊,龙性最淫,但也恶,还贱呢。”
蒲不动声色地瞪他一眼,岐子木转开脑袋当做没看见。
阿絮问岐子木:“你说那个天伯用的惩罚办法坏,到底怎么坏了?你们刚才说的肉不肉的又是什么?”
岐子木解释道:“‘困兽之斗’乃是两个八芒星重叠而成的阵型,根据狩猎对象大小而确定阵图大小,用阳气旺盛之物画阵图,在阵型中央集成大型坟坑以存储人肉,培育尸肉潮,尸肉潮成型后再投入引饵吸引狩猎对象,等到猎物上钩后用大量的血洗刷猎物,可摄取猎物心神,再加以封印、凭依一类的术法即可收服使魔。”
阿絮一阵恶寒,没来由的想吐。
“这么恶心的东西谁想出来的。”阿絮问。
岐子木摇头,“不知道,不过天伯用的最溜。”
阿絮骂道:“真没人性。”
岐子木笑道:“他本来就不是人,而且我一直怀疑天伯布阵‘困兽之斗’时用的不是人肉,而是龙肉。”
阿絮惊道:“天哪,哪有那么多龙给他杀啊?”
岐子木叹口气,“捕猎越高级的猎物需要的代价越高,看抓什么等级的龙。如果抓应龙,估计需要开世龙九子……”
阿絮问:“什么是开世龙九子?”
岐子木说;“龙生九子听过吗?就是开世龙神的九个直系神子,龙神消泯后被尊为上古九神龙,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阿絮转头看她安安静静立在那里,勾嘴笑道:“哎,这九个神什么龙里面,有个龙跟你一个姓哎。”
蒲只微微一笑,“嗯。”
阿絮笑道:“那个应龙级别那么高啊,要这么牛逼的龙肉才能抓!”
岐子木嗤笑一声,“开玩笑,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应龙受劫无数方能定型,万年才得一两尾,你当跟妖怪修人形那么简单?”
“唔。”阿絮一时语塞。
岐子木又说:“其实用麒麟也行,不过麒麟成本也高……但是虬、螭之类的就好办了。”
阿絮蹙眉,“真残忍,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岐子木摇头道:“所以我想不通在学校布阵的人想抓什么,这地方有什么可给他抓的?”
“哎对了。”岐子木问蒲:“你看出八芒星图是用什么画的吗?从阵图应该可以找到术者的线索。”
蒲点头。
“一般会用健壮男子的唾液,这么大的阵型不知要用多少男人……”岐子木喃喃道。
“不是唾液。”蒲说。
“不是?!那是什么?”岐子木惊道。健壮男子的唾液已是阳气较旺之物,对一般鬼物皆有驱退之效,为布阵画图之首选,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
蒲从身后把阿絮抱在怀里,两手捂住她的眼睛。
阿絮感到蒲微凉的手覆在脸颊上,蒲的手是凉的,阿絮的脸却开始烫了。
蒲淡淡道:“是米青液。”
岐子木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模样非常好看。
阿絮好奇地问:“什么是米青液?”
岐子木背过身去,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蒲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一种脏东西,千万碰不得。”轻轻捏一下阿絮的耳垂,“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干干净净的。”
阿絮不太听得懂她的话,可总觉得莫名的害臊,抓住她的手支吾道:“你放开。”
蒲淡淡地笑。
岐子木却说:“什么脏不脏的,阿絮不懂你别跟她乱讲,会影响以后——”
蒲笑着看向他,“以后什么?”
岐子木憋着脸说不出话来,“反正以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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