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掩盖中露出一枚直径半米大小的蛋,蛋壳已被敲破,一道身影鬼鬼祟祟趴在蛋后,用树枝伸进蛋壳搅动。
西弗珈珞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偷蛋!
蒲牢装好一壶水,转身发现西弗珈珞不见了,走到灌木丛边发现了他。
见西弗珈珞撅着屁股钻在草里扭来扭去,拍了他一下:“干什么呢?”
西弗珈珞头皮一麻,定着身子直视前方。
偷蛋贼停了动作,倏地起身朝灌木丛这边看。
如此一来西弗珈珞才看清了偷蛋贼的真面目。
总的来说看起来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考虑界层成长周期,目测年纪和西弗珈珞差不多大。和先前见过的巡逻者一样,他的背上也长着一对羽翅,除了脸部,所见之处浑身长满飞羽,如同人的汗毛。他的头发和阿絮一样,是白色的,凌乱地披在肩上。
西弗珈珞满头冷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生怕偷蛋贼发起攻击。
蒲牢也觉察出西弗珈珞的异常,小声问:“怎么了?”
西弗珈珞没有出声,紧张兮兮地观察偷蛋贼的动静。
出乎意料的是偷蛋贼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扫了他两眼,撬开剩下的蛋壳,把头钻进去把蛋席卷一空,然后擦擦嘴巴转身走掉了。
西弗珈珞长舒一气:“呼——”等偷蛋贼走远了才慢慢退出去,心跳慢慢降下来。
他靠在树根擦汗,说:“我看到人了。”
“你怎么不叫住他?”
西弗珈珞啧啧嘴:“可是,该怎么说呢,像是人,又不是人,是鸟吗?鸟人?”
蒲牢也被他说迷糊了:“鸟人?”
西弗珈珞道:“就是全身长满了羽毛,但如果是鸟人怎么会偷蛋吃呢?那是什么的蛋?”
走回营地,阿絮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拔毛,脚边躺了一只硕大的鸾。
阿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我打到了一只肥鸡,咱们可以烤鸡吃。”
西弗珈珞跑过去看一看死鸟,叹道:“这个很像青鸾啊,在四方大陆是珍贵的灵兽。”
阿絮说:“我看这林子很多啊,就是普通的肥鸟,哎呀,吃吧吃吧,估计在这也不值钱了。”
“唔,嗯……”西弗珈珞想刚才那人吃的蛋是不是青鸾蛋。
大家围在一起烤鸾鸟,西弗珈珞把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蒲牢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幸好偷蛋贼没有敌意,不然很有可能有危险。
听了他的描述,阿絮说:“那应该是羽民。”
“羽民?”
“嗯。我在描写太古纪的古书里看过,里面介绍了一些墟天异国,羽民就是其中之一。书上说他们喜欢吃鸾鸟的蛋,也是从蛋里出生的。”
“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鸟人。”
什刹望一望参天森林:“这种树很适合羽民生存,他们喜欢在树上生活。”
她对阿絮说:“你不觉得这里和一个人很投缘吗,非常多的羽毛。”
阿絮微微蹙眉,握紧手里的树枝:“嗯。”
什刹给火堆加了树枝:“吃了饭爬上树看看吧,下面找不到人,应该都在树顶上。”
羽民的城市建在悬崖和树干上。
在树林里晃悠了许久的几人改变路线,不再原地抓瞎,试着向上探索。
过了几天,他们找到了第一个羽民城镇。
这个城镇和西弗的桃源树有些相似,不过没有桃源树那么明艳多彩,倒是朴素得多。
羽民全身覆羽,背生翼,白发。
城里有异族来了羽民也不在意,只是做着自己的事,仿佛已经习惯。
溜达了一阵,阿絮才发现这还有很多其他的民族,看来长空岛是各族聚集的交通枢纽,在这见到什么人都不足为奇。
阿絮向一位卖松露的羽民询问:“请问你见过这个姑娘吗?”
说着,她用言灵画出慕常羽的相貌。
“没有。”
阿絮又问:“那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长空岛。”
“长空岛什么地方?”
“羽民国啊。”
“这里在羽民国的哪一个方位呢?”
“这里是内环东区,葡汤城。”
“除了羽民国岛上还有其他国家吗?”
“没有,这里是羽民的地方,离得最近的是鹤民国和灌头国。”
“我要找人的话该去什么地方?”
“找你刚才画的那个姑娘?”
“嗯。”
“我怎么知道。”
一段对话不愉快的结束了。
阿絮失落地回到队伍:“怎么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蒲牢灵机一动,对西弗珈珞说:“你说慕常羽是被一个贵妇带走的?”
“是啊。”
“你记得贵妇长什么样子吧?”
“马马虎虎。”
蒲牢迈开步子:“行。先找地方住下来,找人的事慢慢说。”
☆、Ⅳ穷极遥塔篇16
在葡汤城转了一会没发现一家旅馆,蒲牢很困惑,难道这个羽民城镇里没有酒店?
眼看天快黑了,还没找到住处。
街头的路灯陆续点亮,支撑电线的塔柱下发出断续的喀嚓声。
蒲牢望了望电塔,塔身与墙面的夹角里落下漆黑的阴影,喀嚓声就是从阴影里传来的。
蒲牢说:“小心一点。”
几人走到远离电塔的另一边,加快脚步赶过去。
咔嚓。
“哦,年轻人。”
阿絮循声看去,一个顶着鸟窝的老大叔向他们打招呼。
老大叔举起手里的剪子,咔嚓落下一撮头发:“你们的头发都很长啊,需要剪一剪吗?”
电塔的阴影下摆了一座简陋的理发摊,墙上支出一小架棚子,下面放着桌椅镜子。
一个红毛的矮子坐在椅子上,老大叔正在为他理发。
阿絮道:“晚上了,大叔还不打烊吗?”
大叔指指身前的红毛矮子:“这是最后一位客人喽,如果你们不剪的话。”
阿絮说:“谢谢你,不过女孩比较爱留长发。”
“是吗,那很遗憾。”老大叔挥舞剪子,利落地理发:“我的手艺在内环东区可是很出名的。”
阿絮淡淡地笑,蒲牢舒一口气,说:“走吧。”
“嗯。”阿絮应道,又忽的掉头回去说:“等等大叔,我突然想起来我的发尾有点分叉,要不你待会帮我理理?”
“分叉啊,那是发根的营养没有传送下去,毛鳞片张开受损。”老大叔低下眼,挑起阿絮一缕发丝:“很枯燥啊,你一定很久没有好好爱护它了。”
“很抱歉。”
“这样对待珍贵的头发,它们可是会哭泣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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