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子斩钉截铁:“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絮姑娘,请随我来。”
蒲牢的目光追随阿絮,跟着她站起身,走过去:“我跟你一起。”
阿絮摸着她的手臂说:“也好,你在我身边我还放心些。”
蒲牢看什刹:“你也一起吧,一路上你都畏畏缩缩的。‘她’给你的金翅胆呢,号称百毒不侵、妖魔退散的那个?”
什刹抱紧臂膀:“干嘛?你们有能耐,大可以去逞英雄,我可不行,本君只是来这旅游的。我就在这,挺好,等你们回来啊。”说着,她用肩碰碰西弗珈珞:“你说是不是啊,小少主?”
西弗珈珞点头如捣蒜:“嗯嗯,什刹姐姐所言极是,我也在这等你们回来。”
蒲牢盯了什刹一会,咧开嘴。
什刹看她这么笑,起了一身疙瘩:“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蒲牢二话不说把什刹绑走:“就是不能打你也进红十字充军医去,好吃懒做谁养你!”
就这样,什刹被送进了军医部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造就十四级浮屠。西弗珈珞则心满意足地留在了神宫,安静等待同伴归来。
长空岛的北外环防御壁被击破,海浪自浮岛边缘向内侵蚀,海岸线支离破碎。连接内陆和鹭海的河沟纵向加深,横向拓宽,左右曲折,好似峡湾一般。从空中俯视,海边探入岛内的沟壑歪七扭八,由密变疏,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又像无数刺穿躯体的巨鲨利齿。
泥土不断融进水中,洪水猛兽般咆哮,扎根大地的巨木惨遭摧残,枝叶震颤,依托在树林之上的羽民城也摇摇欲坠。
映入阿絮目中的满是浑浊的泥浆河海,河道已被削成深沟,两岸变成陡峭的崖壁,崖壁里露出盘根错节的树根群,沙石滚进水中发出惊天巨响,震得耳朵隐隐作痛。
被泥土染黄的河水让她想起现世的黄河,曾经孕育出最伟大的大河文明的母亲河,许多年后也是这般模样。
蒲牢骑在一头异兽上,扣住阿絮肩头:“别走神,你看那边。”
阿絮循着蒲牢指的方向望去,光箭炮弹之间,海河交错的水里爬出一滩滩烂泥,泥巴扭曲着人立而起,伸出泥胳膊,踏出泥腿子,张开血盆大口,空腔里震荡出刺激耳脑的音波。
这种音波带着回音,像某种泥做的空笛,吹奏起来能让人失去方向,接着神智迷乱,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蒲牢放下缰绳,用手捂住阿絮的耳朵。
阿絮说:“没关系,我闭上了耳膜。”
蒲牢笑:“这时候发现做龙还是好的吧?”
阿絮望向高空里射箭的羽民:“看样子他们也不受影响。”
泥人前赴后继,争相恐后地登录上岸,所过之处花枯草死,土地生疮,恶臭的泥浆混着尸体的腐肉像是大地的脓水,滑落地表,融进泥水。
臭味越来越弄,刺得阿絮脑仁痛,她下意识捏住鼻子,问蒲牢:“咱们是不是还应该进化出两个鼻膜?”
蒲牢噤声。
泥人数量众多,但羽民骁勇善战,一时间难分胜负,可接下来从泥浆里爬出的庞然大物一下改变了战局。
泥河里忽然浮出密密麻麻的鳞沙蚕,疾速滑动着细小的节足,形成壮观的“沙蚕涌”。成群结队的鳞沙蚕上驮着笨重的霸王深海沙虫,沙虫扭动又肥又长的身躯,仰起前身,咔哒一声猛然射出喉中的内颌,藏于咽喉后部的第二套颌骨活活咬住一个羽民,生生将他拖进喉中,囫囵入腹。
沙虫每吞食一个猎物,尾部的泄孔就会释放出腥臭的毒气,恶臭的毒瘴迅速扩散,很快笼罩整片战区。
原先占据上风的羽民逐渐败下阵来,毒气让他们头晕目眩、腹泻呕吐,藏身于瘴气中的泥人和沙虫频频发动突袭,完全破坏掉了羽民军队的阵型。
蒲牢寻找白桃子的身影:“到了战场就没看到岛主,现在情况危急,她去哪了?”
阿絮指一指羽民精锐集中的部队,说:“她在后面森林里,说要搞一个大工程,算算时间……估计现在快好了。”
果然,不出十分钟,忽闻林中灵雀啼鸣,婉转悠扬,纯白的水雾袅袅升起,雾气构成枝叶的形状,枝头绽放雪白的桃花。
附在阿絮锁骨的雪丝燕展翅飞出,迎来白雾枝上树叶化作的灵雀,小鸟们轻声鸣叫,欢畅和鸣。
白桃叶雀盘旋飞翔,歌喉灵动,唤来滋润大地的甘霖,甜美的雨露抚平黄土的疮痍。
森林深处,一棵参天的白雾桃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鸟鸣声愈渐高亢,叶雀成群飞舞,围绕白桃神木飞转而上,好像围在半山腰的环形云圈。
鸟在天上飞,鱼在水中游。
叶雀的身形印在天上,阳光将它们的身影投在浑黄的泥水上,竟画出一条条鱼儿的影子,雀鸣一声,鱼头扬,雀鸣二声,鱼鳍扑,雀鸣三声,鱼鳍摆。
画鱼随着叶雀的动作也在水中盘旋游动,接着鸟鸣改变声调,仿佛收到攻击的指令,倏地散开,在水中灵巧地穿梭,捕食鳞沙蚕和泥人。
白雾枝头的桃花徐徐旋转,像挂在枝条上的花风车,恍惚间还能听到细小的摇铃声,铃铃~铃铃~
盛装华服的白桃子举着金串摇铃,赤着脚从白雾里缓缓走出,娇小的叶雀飞在她的身旁,用小嘴牵起她乌黑的发丝。
发动“叶雀画鱼”需要种下白桃神木的种子,不停息地用灵能浇灌,然后由术者虔诚转灵,如此才能圈定结界范围。
白桃子绕着整个北中环足足走了一圈,才将将围住战场。但是她还不可以歇息,转灵次数越多,神木威力越强,她必须在灵能耗尽之前竭尽全能灌溉神木,增加转灵圈数。
白桃子满脸坚毅,深深望了烟尘弥漫的泥河一眼。一定要在三圈转灵内消灭所有污染灵!
看到岛主的白桃神木,羽民重振军心,毒气被白雾驱散,鳞沙蚕和泥人也被画鱼吞食,最可怕的深海沙虫没了鳞沙蚕的驮运也失去了战斗力。
形势再次扭转,羽民重新抢回了战机。
然而好景不长,这回墟南的污染灵来势汹汹,岛外的海面竟然都被泥浆染成乌黑,海面腾起毒雾,远远传来恐怖的号角,黑雾里驶来声势浩荡的幽灵鬼船。
阿絮拔出空归剑,踢开脚下的深海沙虫,朝号角声那边望去:“鬼船?”
蒲牢沉眉道:“来者不善。”
阿絮嗯一声,说:“有点像加勒比海盗。”
蒲牢弹一下她的额头:“大敌当前还有心思开玩笑?”
阿絮揉揉前额:“你看白桃子的神木那么厉害,难道还怕几个小海盗?”
阿絮想的太简单,从船上下来的根本不是小小的海盗,而是满满的尸体。鬼船靠岸后便倾倒在沙滩,倒出堆积如山的死尸。
羽民军跑来辨认,惊呼:“是鹤民国和灌头国的军队!”
另一边也响起羽民惊恐的喊声:“这边是贯胸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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