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絮苦涩地笑,指向漆黑的前方,抚摸蒲牢的脸庞:“秋宁,你知道这条路再和我走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蒲牢长吸一气,环住阿絮的脖颈,恬淡地微笑:“蒲牢神君为心上人殉情而死,新的海神卷宗上就这么写吧,对了,我还得多给八橘准备点杨梅蜜饯,拜托她把我的形象写的伟岸一点。”
骑兽在红树林中飞奔,蒲牢的话音一点点被冷风湮没。
“秋宁。”
“嗯?”
“我很感谢白民迷惑我的幻术,她让我看到了我的生母。”
“嗯。”
“我的母亲也让我下定了决心。”
蒲牢心头一震,缓缓仰起脸。
阿絮说:“秋宁,如果有那么一天,请原谅我‘斩断我的左臂’。”
或许至此往后,正是分道扬镳的起始。
☆、Ⅳ穷极遥塔篇36
经过白民突袭后,阿絮一行再也没有遭到过攻击,平安抵达不死国南边的国界。不死国王派了使臣迎接他们,阿絮看着使臣老头白花花的胡须,笑:“原来不死国也有老爷爷?”使臣捻着胡须笑:“不然何来‘老不死’一说?”此言一出,阿絮和慕常羽都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使臣抬手邀请:“几位请随我来,我已在不死山为你们安排好了行馆。”阿絮拱手道谢:“有劳。”
阿絮觉得不死山开满罂粟的活火山。
朦胧的山灰在空中飞散,方圆万里弥漫着硫磺的气味,炽热的岩浆如波似涛,从山口涌出,奔腾而下,妖艳的罂粟在熔岩里怒放,合着五彩风车的咔哒声在风中飘飘摇摇。
阿絮惊奇地上前,想要摘一朵罂粟,使臣急忙拦住她:“小殿下,使不得。”
“怎么,这花不能摘吗?”
使臣耐心解释:“火魂罂粟会灼伤您的皮肤。”
阿絮说:“我试试,若是伤了我,不要你负责。”
“这……”
阿絮用蓝色的灵光覆盖手指,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罂粟,送到蒲牢面前:“夫人喜不喜欢?”蒲牢满腹心事,没注意刚才使臣说的话,见阿絮送花给她,径直伸手拿了过去,不料罂粟刺啦燃烧,疼的蒲牢冒泪花:“嘶——”
阿絮一惊,捉住她的手含进嘴里,边舔边说:“你怎么回事,没听见使臣说不能碰罂粟吗?”
“我……”
阿絮轻轻吹她的说:“还疼吗?”蒲牢摇头,阿絮问使臣:“被罂粟烧伤了怎么办?”使臣应道:“也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自愈。”阿絮放下心:“还好还好。”然后叮嘱蒲牢:“秋宁你可千万别徒手碰这些花,小心又烫着了。”蒲牢淡淡应一声:“嗯。”
不死山外围用四方秘境道标似的柱子圈了起来,外面有不少人前来朝拜,在山前的神龛供上一炷香。阿絮问使臣:“他们都来求什么?”使臣捋着胡须说:“什么都求,事业,姻缘,轮回。”阿絮边点头边说:“轮回也能求吗?”使臣说:“能求啊,不死山是妖莲红蛇的战场,传说中留下了妖莲的魔力,有用异行空间的轮回之力。”
“唔。”
使臣躬身:“小殿下来此的目的不正是为此吗?”
阿絮嗯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能给我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消息的话……”使臣话说到一半,看到面色苍白的蒲牢,提醒阿絮:“小殿下,您的……爱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阿絮闻声回头,蒲牢身子晃了两晃,竟然笔直倒了下去。
“秋宁?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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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嗡嗡的,在漆黑的地方,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传来深切的呼唤: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回到盛开罂粟的地方,不论日后如何,我要我们都在不死山相会,轮回万世永不分离。
你知道在我的故乡,风车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轮回,是轮回。风车转了一圈,就是一个轮回,风车的响声是给亡灵安息的乐曲。
风车,不死山,火红的罂粟。
红罂粟,希望,窒息的美,伤害她的爱。
黑暗中,有什么,越来越清晰……
雪,是雪,飘零的雪,还有一轮模糊的人影,她背过身,话音凄凄:我觉得我确实很强,一直把你照顾得很好,只是这一次……忘记吧,千万不要相信我说过的话,千万,不要等我。
千万,不要等我。
“你要去哪里!你还有事没有答应我!”
阿絮抱紧蒲牢,慌张道:“你终于醒了!”她扶住蒲牢的肩,用热水浸湿的毛巾给她擦汗:“感觉怎么样,来喝点水。”
有人靠在桌边,转动手里的羽毛笔,笑着说:“我就说这样她会醒的。”
阿絮看都不看她一眼:“无关人等给我闭嘴。”
阿狰无奈地耸肩,两指夹住刚刚写好的处方,吹口气,飞给什刹:“熬这个给你们孱弱可怜的秋宁姐姐喝,早晚一次,药到病除~”
什刹看过药方,瞪她:“迦楼罗王内丹?!你让我上哪找!”阿狰向前走两步,弯下腰,凑近她:“找不死国王咯?”什刹皱眉:“真的管用?”阿狰站直身,朝蒲牢望一眼:“反正我把她弄醒了,信不信看你们。”末了在什刹耳畔小声说:“别忘了在北冥神山我是怎么帮她筑基的。”什刹无言,拿着药方老实转身。
阿絮抱着蒲牢,喂她喝完糖水,低斥阿狰:“你能不能安静点。”
阿狰用羽毛挠阿絮脸颊:“才用完人家就要扔掉,丫头,你好无情哟。”
“滚。”阿絮把她推开,“你离我们远一点。”
阿狰看到蒲牢困惑的目光,指指门口趴着的墟天雾隐猞,说:“我要去雾隐国,途中经过不死国,想着到不死山求个姻缘,结果碰到你们,所以顺手做个好人咯。”她呃一声,指一下阿絮,摸鼻子:“咳嗯,不过有的人不领情。”
蒲牢:“……”
阿狰对蒲牢说:“我说完了,该你了,你有什么事?”
蒲牢一脸茫然。
阿狰挂上受伤的小表情吧:“不是吧,你刚才自己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阿絮说:“秋宁说的是梦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快滚出去。”
阿狰哼一声,转身:“一个是无情,一个是无义,只把原来的吃干抹净,倒是好相配。”
“阿狰!”
“怎么,我说的有错?”
阿絮踢她出门:“你赶紧消失吧!”
阿狰欠身:“遵命。”
关门前,阿狰顿了顿,看向蒲牢的眼睛:“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不用担心,具体原因让你变成这样我还不清楚,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有人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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