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偏过脑袋瞟她一眼,顿一顿,应道:“不,我要解除身上的诅咒。”
“诅咒?”阿絮微微一怔,问他:“我能解开你身上的诅咒吗?”
“咯咯,小女娃,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没有用的,你就在这等着吧。”
阿絮垂着眸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竟然原地坐了下去。
怪胎见她老老实实的,心下更加高兴,围着她转的更殷勤了。
阿絮压低嗓子轻轻吼了一声,怪胎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禅房外的水池里悄悄冒出了一个乌黑的小脑袋,偷偷地向屋里瞄了一眼,看见阿絮的时候轻快地啸了一声,尾巴探出水面拍了一下。
原来是乌金剪子变的小乌虬。
阿絮默默点了一下头,小乌虬钻进水里,不一会叼着之前被阿絮扔掉的辟邪珠窜出了水面,飞到屋檐上趴着,垂下一个小脑袋盯着里面看。
阿絮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她缓缓开口道:“反正我也出不去了,住持大师,你看,捉住我呢,你就可以完成千年的夙愿了,而我估计就快死了,这剩下等待死亡的时光多无聊啊,你好歹是得道高僧,为我这芸芸众生里的一员开解一下疑惑吧。”
怪胎咯咯一笑:“你这丫头嘴巴虽坏,可还算是个有眼光的,想当年,我的确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只可惜后来被妖魔暗算,惨死郊野。”
阿絮一听,有戏,她想在背水一战之前从这怪物的嘴里多套些话出来,便试着用奉承的话去诓他:“啊!那些妖魔真是太可恶了,可是大师,既然你以前那么厉害,怎么就……被那些低等的妖物暗算了呢?”
“啊呸!”怪胎狠狠跺一下脚,“一群乌合之众,讲的就是人海战术,成千上万的聚在一起偷袭我,我发誓一定要他们碎尸万段!”
阿絮急忙道:“那后来,你又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呢?你以前,想必应该很英俊吧,一定是一位帅气迷人、法术高强的大师!”
怪胎大笑三声:“咯咯咯咯,小丫头,这回可真让你猜对了!想当年,我可是出了名的英俊高僧,咯咯咯咯!”
接着,他的神色突然狠厉起来,嘶哑着嗓子说:“只是让我着了那群混蛋的道,害得师弟为了我——为了我——啊!啊啊!”
说到一半,怪胎忽的用奇小的肉手抱住巨大的脑袋猛烈摇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嘶吼:“师弟,为兄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
饶是阿絮厌恶他之极,如今看到他这般真情流露的模样也有些愣神。
阿絮挑一下秀美,小声问:“住持大师,后来究竟怎么了?”
怪胎抱头痛哭:“师弟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阳寿,对我使用了活体转生的禁术,想为我复生,可是、可是偏偏那日受妖魔干扰,出了岔子,我转生依附的那个婴儿还没生出来,母亲就断了气,最后婴儿快死了,师弟没有办法就用蛊术把我变成了寄生胎鬼,从此只能寄生在人体身上才能存活。”
原来如此……
阿絮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真是活该,你转生凭依在别的新生胎儿身上,挤走那胎儿的灵魂,自己住进去,难道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吗?说白了就是强盗、是恶鬼!
真是不要脸!
不过看样子他就是个寄生的废物,估计只会装神弄鬼,没什么大的能耐了。
阿絮耐着性子安慰道:“住持大师,你别再悲伤了,你师弟牺牲那么大的代价才保住你的性命,不论如何你要坚持住啊,这一千年来你不是一直守护着小寒寺吗,守护着你和你师弟建立起的希望和梦想啊。你们不是很崇拜和合二仙,想和他们一样吗?等你转生后,再想办法找回你师弟,两个人重新开始吧。”
阿絮一面安慰着,一面把手背到身后,对着敞开的窗户轻轻勾了一下手指头。
倒挂在屋檐上目不转睛盯着房里的小乌虬兴奋地呜了一声,悄悄咪咪地钻进屋子,躲在房梁上。
怪胎听到阿絮的话,沉沉叹了口气,他围着阿絮慢慢走着,叹道:“小丫头,你心肠倒还不错,要不是娘娘点名要你,我不会这样对你,还会送你一些奇珍异草,哎,可惜了,可惜——妖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阿絮微微一笑,我命好不好,还轮不到你这个丑八怪说了算。
阿絮故作惊讶问:“娘娘!住持大师,你说的可是女伯娘娘?”
怪胎微微一惊,“怎的,你听你母亲讲过娘娘了?”
阿絮本是随口胡诌一句用来套话的,没想到竟然真的问出和妈妈有关的信息了……
阿絮心中十分激动,可碍于形势,她还是深深地给压了回去,定定神,假装正定道:“是啊。不然你以为我跋山涉水到这深山里做什么?”
阿絮瞟了他一眼,说:“在我很小时候,我妈妈就跟我提过女伯娘娘了,我很崇拜娘娘,求妈妈带我拜见她,只要一次就好,哪怕是在梦里,可是妈妈始终不愿透露半点信息。”
阿絮蹙起眉毛,装出又伤心又失望的神情,“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之间听爸爸说,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到小寒寺找过一口井,我就猜那是不是和女伯娘娘有关,所以……”
她看向怪胎,盈盈一笑道:“所以我才来这里的,却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了住持大师你。”
☆、伯山妖异篇-52
“咯呵呵、呵。”怪胎轻笑两声,脚步点一点,慢慢凑到阿絮跟前,仰头望着她,喑哑道:“原来你是想见娘娘?”
阿絮抿唇一笑,点一点头,“是啊。”
她转一转眼珠,想起之前在山下禅房里看到的书里画,记得有条大蛇头上画着一个王字,心中不由猜测起一些事,又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与娘娘的护法之一有过一面之缘。”
“哦?”怪胎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你还见过两位蛇仙大人?”
阿絮摇摇食指,“哎,哪里能见到两位呀,我只是荣幸见过其中一位罢了。”
“咯咯,那倒也是,蛇仙大人贵为女伯娘娘的护法,自然不是随便能见的,不过你能见到其中一位已经是很幸运了,想我为伯山镇守通道的秘密千年有余,也不曾见过她俩几次,更是无缘得见女伯娘娘啊。”怪胎不禁叹道。
阿絮一副替他惋惜的样子,“那你……”
怪胎摇摇脑袋说:“娘娘又吩咐,都是让灵蛇送信,若是有大事,最多也只让蛇仙大人来一趟,我是没有那个福分见她——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娘娘点名要我捉了你给她送去,很快……你就能如愿以偿了,咯咯咯咯。”
阿絮沉吟片刻,困惑道:“那就怪了,可是带我来这的和尚说,他是一位眼睛有疤的高人的朋友,是受那高人的推荐才去我朋友家的,借此引我来小寒寺——可是住持你的意思分明又说是娘娘授意与你,你再让那和尚引我来这儿,怎么两种说法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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