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连她都能想出来的事儿,蒲肯定能想到,所以她就不用去蒲面前蹦跶了。
累了几天了,从福利院回来身上还有一大股味道,伊夏决定先去洗衣歌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想起一片狼藉的福利院还有那些腐烂的残缺尸体,伊夏的心就狠狠的痛。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半夜里有人回到福利院偷偷把孩子抱出去做手术,虽然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手术,但是她总觉得毛骨悚然,现在想来就是摘-除器-官吧。
每次那些人来做手术前就会给福利院吃的饭里下迷药,伊夏是八岁以后才被送到福利院的,那个时候她已经会做饭了,吃不惯厨子做的,就一直自己做饭吃,所以每次都会想办法逃掉。
有一回差点被发现了,她没办法,就逃到了白塔公园,后面的人追过来,眼看就要被逮住了,伊夏突然发现白塔的背后有一个小门,也不管害怕不害怕了,硬着头皮躲了进去。
就是那一次,在白塔里,伊夏第一次遇见了那个男人。男人救了她,告诉伊夏不用怕,他是这个白塔的主人,白塔就是他以前修的。
天亮后男人把伊夏送出白塔,嘱咐她今后一定小心,有缘的话以后还会再见面。之后伊夏去白塔看过很多次,可是白塔背后的那个小门被封了,白塔上的图案也变了,只有前面的一扇大门还在,晚上有时候还会传出奇怪的声音,像婴儿的哭声……
七年后,伊夏十五岁,院里她最大,只有她一个人先下山去学工。
下山的路上,她迷路了,在山里转了两天,又饿又累。山上下了一场雨,伊夏淋了雨感冒了,跌跌撞撞地在山林里走着,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她走到了一口古井旁,而长满青苔的井边立着一个一身黑袍的人。
是曾经在白塔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那个时候伊夏茫然地问他:“你是谁呢?怎么和以前一模一样呢?你是来救我的吗?”
男人的声音还是很七年前一样嘶哑,就像被火烧过喉咙一样。
他说:“是啊,我是谁呢?我还能不能和以前一模一样呢?我是来救你的,可是谁能来救我呢?”
男人朝她慢慢走过去,所过之处青草复苏,鲜花盛开,他在伊夏身旁坐下,旁边干涸的小溪突然恢复了活力,从石头缝里涌出清澈的泉水。
伊夏怔怔地看着他,痴呆良久才缓缓开口,似是呓语:“你是山神吗?你是山神对不对?”
男人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闷声笑了两声。
他低声喃喃:“或许吧。你认为我是,那我便是好了。”
从此伊夏便认定了这个几次都救了他的男人是守护这片山林的神明,是唯一的山神。
后来伊夏在小镇上当学徒,安静生活,又和男人见了几次。
这个男人就是伊夏之前跟说的那个“他”,那个山神,也是让伊夏第一次对发情龙息有感觉的人。
☆、伯山妖异篇-72
献祭的时间定在山神祭典第二天的子夜,镇外的后山里有个山谷,从镇里有一条石板路直通山谷,祭坛就在山谷里,到时候镇里的男人会用担子挑着祭品,跟着巫师去谷里,其他人则只能在谷口静静等候。
今天和昨天比起来小镇上异常的热闹,山民都穿上了当地特色的民族服装,脸上还用颜料画了花纹。
广场中心搭的戏台上在演面具戏。
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女人戴着一张倒三角的面具,手里握着一柄烛台,在众侍女的簇拥下高高立在岩石上,居高临下,睥睨众生。她的身旁另立了两个女人,一个面具上写着王字,另一个则身着黑衫,外边罩了一层灰纱。
蒲和伊夏在广场边的面食小摊上吃午饭,蒲停下筷子去看表演。
她问伊夏:“那边演的是什么?”
伊夏看了一眼,回道:“改朝换代。”
“什么意思?”
伊夏说:“这里的山神,换了很多次,所以每一段时期关于山神的传说都不一样,现在演的就是最近的一次改朝换代。”
蒲看向她,“你好像知道的很清楚。”
“这里的山民都知道的很清楚。”伊夏回敬她。
蒲问:“这次要献祭的就是那个女人吗?”抬手指向那个服饰繁华,举着烛台的女人。
伊夏点点头。
蒲看着那个倒三角的面具,倒是和蛇头像的很。
“山神到底做了什么,让这里的山民这么崇拜她?不过我看着不像信仰,像邪-教。”蒲悠悠道。
伊夏轻笑一声,“以前的山神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她就是个怪物。”
蒲看着她说:“你知道的很清楚?”
伊夏埋下头吃面,“她要是真的山神,会吃人吗?”
蒲说:“献祭要人,不一定是要吃人。”
伊夏想着蒲也不是人,边开玩笑问她:“以前人类祭祀你的时候,你要的祭品是什么?”
啪嗒。
蒲的碗和没吃完的面汤摔到地上,碗碎了,汤汁在石板上浸出一片污渍。
伊夏诧异地望向她。
“那桌的,碎了的碗,三块一个!”面店老板从门市里跑出来,指着她们说。
蒲丢了三枚一元硬币在桌上,走了。
伊夏也不管面吃没吃完了,急忙起身去追她。
“喂,你怎么了?”伊夏追着她问,又跑了两步,蒲就不见了。
伊夏在街上张望,街上人潮涌动,穿着各色服装的人们戴着面具,手里举着风车和摇铃,嘴里唱着山歌,跳着、跑着,把她挤过来又挤过去。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找不到蒲的伊夏回去了裁缝店里。
老板坐在门口绣花,伊夏问她:“师父,我的朋友回来了吗?”
老板眯一眯眼睛,爱答不理地回:“没注意。”
伊夏轻轻叹一口气,握一握手腕,走进店里。
天黑下来的时候蒲才回裁缝店。
伊夏问她:“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蒲一面清点背包一面说:“有什么好想的。”
“你中午怎么回事?”
蒲没有理会她。
等蒲背好包出门的时候,伊夏拉住背包的肩带,“你去哪?你要做什么?”
蒲转过身,抓住她的手,拿开。
伊夏定住身子站在原地,不能动。
蒲从她身边走过,抬手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谢了。”蒲说。
伊夏脸颊微微一红,头无法转动,只有眼珠跟着她从眼眶的这边转到了另一边。
望着蒲走远的身影,伊夏张一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
于是安安静静的,伊夏看着蒲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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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蒲在山谷的入口守着。
她坐在树上,大树茂盛的枝叶遮蔽了她的身影。
子夜前一些时候,有两队穿着白衣的少女戴着花环,双手捧着食物和酒具缓缓走来,在一个穿着怪异的老妪的命令下停下脚步,借着后面走上来两个吊着大耳环的男人,他们一人手里抱了一个坛子,屈膝蹲下,打开坛子,从坛子里爬出两条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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