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圣上!”
白玥顿时一愣,许多个念头霎时闪过,她却并未说出声,只是缓声问道:“太后,如何救方侍卫出来?”
太后沉默半响,颓然道:“哀家无能为力。”
白玥略微吃惊,心思旋即百转,她大胆的猜测,莫非这二人是在独处之时,恰巧被小圣人撞见,这才有了方恒入狱,太后难以出面救人的局势?
“不过,方家老爷子是不会坐视不管,这个倒不用担心。”
太后揉了揉眉心,即便她心中烦躁不安,神情依然是那般风轻云淡,缓声道:“眼下最为重要的是,禁军统领之职对圣宫的安危至关重要,马虎不得,可这人选,究竟由谁担任才好。”
白玥想了想,道:“这个人,必须家底干净,能信任,武艺不凡,震慑力强,还有,自己人。”
“如今这个时候,除了大将军,哀家谁都信不过。”
太后说罢,抬起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将白玥盯着瞧,唇边蓦然绽放一抹笑容。在太后不明意味的视线下,白玥只觉着脸上仿佛被蛰了一下,眉头不禁抖一抖。
直起身,太后但笑不语,走到案几前,提起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酒,旋即擎着杯盏,又行至白玥身前,将杯盏递给她,笑着说:“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寒冬已过,此季节明明已春暖花开,太后所言莫名其妙,白玥不明所以,只得愣愣地接过,在太后眼神的示意下,将酒饮下。
还未入喉,便听得太后极为清淡的声音传来:“禁军统领之职,玥儿,由你来担任。”
白玥霎时被呛个满脸通红,热辣辣的清酒不上不下正灼烧着喉咙,她匆忙起身,猛然伏在地上,声音慌乱,急急道:“太后,万万不可,还请收回成命!”
“为何不可?”太后俯视着她,“哀家信你,听阿简说,你亦身怀武功?”
白玥心底将大嘴巴的简巾骂了个千百遍,她心惊肉跳,鼓起勇气抬头望着太后,紧咬下唇,道:“臣妇只是一介女子!”
闻之,太后不由得仰头发笑,笑声低沉又嘲讽,眼角默然溢出一滴泪水来,瞬间流入鬓角消失不见。
五万禁军的统领…白玥贴着地面的双手颤抖着,倏尔紧紧捏住,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指节因过用力而泛白,她伏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只觉太后笑声极其刺耳。
片刻之后,太后止住笑,目光怜悯地看着白玥,声音冷漠,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剑,将俯首在地的女子震得浑身僵住:
“阿简她又何尝不是女子?可她统领的却不止是五万将士,是天下百万大军!”
“且不说你们二人同为女子,就眼下这个局势,大将军有多危险你最清楚不过,难道你甘愿一辈子活在大将军的庇护之下,任她风雨中飘摇?”
“禁军统领之位,不是非你不可,哀家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成长的机会!你强大了只会是大将军的后盾,而不是成为大将军的软肋!”
“白玥,哀家原以为你与别的女子不一般,如此看来,倒是哀家高看了你,既然你不愿意,哀家也不强迫。”
太后稍弯下腰,静静的看着伏在地上,沉默不语的大将军夫人,她旋即叹了一口气,转身拂袖而去之际,落下一句话:“哀家会通知禁军营,你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清楚了,你可直接去禁军营走马上任。”
沉稳地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从耳边消失。白玥额际滑下来的汗水滴落在地,紧绷的状态顿时一泄,整个人瘫坐下来。
沉默,她只有沉默以对。
阿简,你应该快到黑云城了吧,黑云城还冷不冷?也与同京城这般回春了吗?
禁军统领之职,正三品。
大同国虽然女子能做官,但都是些在圣宫任职,不起眼的女官罢了,却从未有过女子攀上如此高度,统领禁军!
简巾亦是女子,她能封为大将军,也不过是瞒着身份,再加上立下的赫赫战功,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可她呢,她一无功勋,二无身份,凭什么能坐上禁军之首?
白玥双眼放空,低声喃喃:“阿简,我只是你的软肋,而非后盾吗?”
突然,殿外有风吹进,扑面而来,夹带着清凉刺骨寒意,惊醒了正失神的白玥。
她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出芙芜宫,直行畅通无阻,无人上前拦路,也无人引路,像是约定了似得,宫女宫奴们迎面而来,又匆匆从她身边掠过。
白玥步伐一顿,蓦然驻足在宫门口,她转身而望,目光炯炯,深深地看了一眼驻守在太后寝殿台阶之下的凤凰雕像。
隐在树丛之间,身穿禁军官服的年轻男子轻声咳嗽了一声,眺望白玥纤瘦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太后,她能行吗?”
“沈卫长,不要小看她。”
禁军营即将迎来第一位女统领,这在大同国的史册记载上从未有过!
或许对白玥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她倒要看看,白玥如何大显身手,镇压这些热血汉子们,太后唇角扬起:“传哀家口谕,从即刻起,白玥正式任命禁军营统领之职!”
沈卫长一愣,恭身道:“谨遵!”
第101章 大将军,你快回来
方恒入狱,由头是冲撞冒犯圣上,龙颜大怒,扣以大不敬之罪,按大同律法应当剥其官职、爵位、鞭笞五十。
圣旨一下,五日后行刑,方恒乃方家嫡长孙,方家老爷子霎时便坐不住,协同林老与陈老,共进圣宫出面求情。
奈何东方汀冷眼以待,咬紧牙关不松口,无论仨家老爷子如何求情,不耐烦的东方汀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仨老爷子发狠,号召曾拜师于他们门下的学子,纷纷上谏,每踏谏书拇指之厚,几日下来,堆在坤和宫,足足有半个人之高。
仨老家伙虽不在朝堂任职,但人脉甚广,文武大半官员替方恒求情,东方汀烦躁不已,只得下旨免去鞭笞之刑,剥去官职,暂留爵位,待查任用。
方恒虽出狱了,官职被夺,却不能再随意入宫。禁军统领之职便空缺出来,苏越早早瞅准这个位置,听得方恒已回方府,他即刻入宫面见东方汀。
很不凑巧,东方汀不在坤和宫。
东方汀显然也是盯上了这个位置,只是禁军兵权一直由太后把控,想要得到禁军营,还需太后的首肯。
芙芜宫,太后坐在上位,旁若无人煮水泡茶,动作娴熟,举手投足仪态万方,她面容极为清淡,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片刻之后,太后依然未出声,只是在煮茶品茶,也不抬头看他,似乎正在等他开口,东方汀皱了皱眉,道:“母后,方恒已出狱,托方家老爷子的福气,他此刻安然无恙回府了。”
太后蓦然手一顿,她缓缓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道:“圣上,有事直说。”
东方汀眉头紧皱,年轻的脸上泛着愤怒,沉声道:“母后一定要为了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汀儿疏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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