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前头队伍起了一阵骚动,陈晨立刻驱马前去探查,喝道:“怎么回事?”
守在轿子旁边的宫女跑过来,哭丧着脸,支支吾吾道:“陈将军——我家公主——”
陈晨不耐道:“你家公主又怎了?”
宫女跪下哭诉道:“公主——公主连日赶路,身子骨折腾得不行了,正发脾气不愿意走了,陈将军,可否不去外邦,回圣宫——”
“荒唐!”陈晨大声呵斥道,“这岂是在玩过家家?说不去就不去了?”
白玥听到声音,便驱马过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服侍公主的宫女,转过头看着陈晨,问道:“怎么了?”
陈晨心底一阵火气:“你自己问她!”
和亲之事,乃昭告天下,人人皆知。送亲队伍即已出圣宫,出同京城的大门,那便再无回头的可能。
可这位公主倒好,使性子随了愿,嫁入煞孤王府。却因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能吃得这般舟车劳顿之苦。不过大半月,常行走一日,便休一日,惹得陈晨脾气上来,又不能随意打骂,只好自顾自骑着马在后边生闷气。
今日竟自作主张,把队伍停了下来,死活不愿意继续前行,自个哭闹不止。
已在原地休整了一个时辰,队伍前进不得,白玥忍不住扶额:“这可怎么办?”
陈晨躺在路道旁边一块青石上,叼着尾草悠闲的荡着双腿,听到她如此发问,陈晨脸色也难看起来:“你问我?很简单,她若不去,绑也要绑着她去!”
白玥蹙眉道:“一定要如此粗鲁?”
陈晨摊开手:“不然你有什么法子?总之,她无论如何我也是要送入外邦,这是太后下的命令,只要把她安全送到了外邦,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至于过程,那不重要。”
白玥轻声道:“无论如何,宁公主是我妹妹——”
“打住打住!”陈晨豁然起身,眯着眼睛警惕地将她盯着,“我不管她是你妹妹也好,是你亲娘也罢,她必须入外邦,我劝你你最好不要起什么心思!”
白玥怔愣了一下,苦笑道:“陈将军,你太高看我了。”
陈晨冷哼道:“我是怕你心软。”她瞅到白玥脸色不好,又缓了缓语气,“白玥,希望你能明白立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莫要被小事绊住了手脚。你终归是大将军的人,最好替大将军着想一下,若和亲之事被当作天下笑柄,你可知外邦会如何?大将军又会如何?”
“何况,公主不过是娇气惯了,一时受不住苦罢了。你多去劝劝她,她不是喜欢那个煞孤王么?你便多说说煞孤王的事,女子为了心上人,一般都豁的出去,这点苦算什么。”
一番耐心说劝,娇气的公主终于顺心。为了早日见到如意郎君,欢欢喜喜又上路了。白玥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盼着远处那个男子,将来能好好待她。
天渐昏暗,一行人寻了个小镇入住,因人数忒多,客栈住不下,大多数便寻民家借讨暂住一晚,这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总比夜宿野外强。
夜深人静,白玥静坐于客栈门口的阶台上,月色苍白,满地银光,形单孤影。
“咦——你为何还不睡,一个人住在此处作甚?”陈晨讶异地从她背后走出来。
白玥却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你又为何不睡?”
陈晨撩起衣摆,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嬉笑道:“怎么,可想大将军了?”
白玥猛然涨起懊恼,矢口否认:“鬼才想她!”
陈晨意味深长:“是吗——”无视身旁投来炙热的眼神,她却悠然道:“或许,大将军在想你呢?”
白玥下意识道:“不可能!”
陈晨闪着亮晶晶的双眼,望着白玥,认真道:“若她真的喜欢你,你可喜欢她?”
换来良久的沉默。
女子怦然心动,神情却不动声色:“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能如何?”
陈晨瞅了她半响,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才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白玥仰望着星空:“说吧。”
却听得陈晨的声音,似悠远长叹道:“倘若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对你来说,是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目的,你们中间阻拦了太多东西,可是呢,得到与失去却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还会喜欢她吗?”
白玥忍不住嗤笑一声:“你这问的都是什么,为何我听不太明白?”
陈晨道:“唔——直白来说,如果你喜欢大将军,可否喜欢她的全部?不管是缺点也好,身世也罢。”
白玥转过头白了她一眼:“我何时说过喜欢大将军了?再说,大将军怎么可能喜欢我,莫拿我开玩笑。”
陈晨嘟囔道:“这还用说吗?看都能看的出来,大将军肯定喜欢上你了。”
白玥微微一滞:“是吗?”
快马加鞭半月能抵达的黑云城,硬生生行走了三月有余。眼瞅着就要快年关了,一行送亲队伍这才慢吞吞地进入黑云城。
历经数月,路途漫长,总算有惊无险平安到达目的地。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至城中,第二日便大病一场。
而此时的黑云城,大雪纷飞,冰寒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第50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那日在坤和宫,太后亲口允诺不再插手朝堂政事,而提出唯一的要求,东方汀不假思索便满口应承。若能牢牢手握朝中生杀大权,一个大将军又有何惧?
如何放权,这倒是成了太后一块心病。她为大同安稳繁荣,多年来呕心沥血,待它如亲生孩儿般,看着它一点点儿成长起来。一下子叫她放手,她不甘心,也不放心。
清晨凉爽,天际渐渐鱼肚白。圣宫中心落座的那一处台楼,卯时钟鸣,悠长震撼,响彻同京城。
方恒抬头望了望传出钟鸣的台楼,转身踏进芙芜宫,却见太后身着凤袍,穿戴整齐坐于铜镜前。方恒低声道:“太后,该早朝了。”
镜中女子花容月貌,凤冠凰裙。精致的妆容下,女子嘴角浅浅上扬着,眼底却深似冰湖,她轻笑道:“方恒,哀家今日这般形容,可好看?”
方恒微微愣住,倏尔一笑:“太后盛颜无双,天下何人能比。”
太后双目注视着身前的铜镜,镜中女子的眉眼缓缓柔和。此时,钟鸣余音绕梁良久,太后仍旧静坐,神情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方恒皱眉催促道:“太后,该早朝了。”
“方恒,过来。”
女子浅声温和的唤他,方恒整个身子蓦然抖了一抖。他睁圆了双目,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捏紧,胸膛起伏不定,双腿仿佛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太后不耐的目光望过来:“你没听到吗?”
“属下——”方恒咬牙白了脸,他依然伫立在她身侧三步之外,这个距离,他从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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