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公寓她不怎么住,前两天让蒋豆豆找人来打扫了一下,她拎着家里带来的床单打算铺个床,让孔一棠坐在沙发上休息会儿,这边狗窝也是顾正川买的,孔一棠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刚才应昭给她倒的牛奶,用微波炉热过的,还冒着热气。
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个小朋友。
她是不是忘记了我名声很差?
大王在新窝里扑腾,孔一棠抱着她的拐棍认真地思考,但马上她就被边上的手机铃打断了。
是应昭的。
这个公寓不是很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应昭在房间里铺床。
孔一棠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乔含音打来的。
她看到这个名字就窝火,从少年到现在,都是相当纯粹的嫉妒,以至于贯穿性格的那点恶劣冒上来,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了,拿起就接了起来。
乔含音的行程是很满的,她现在还在剧组拍戏,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下,刷了一下微博,首页倒是发现了孔一棠发的那条。
孔一棠在圈内很有名,私底下也会和明星聚聚会,打游戏也是常有的事情,她的架子时有时无,大方起来挥金如土,正常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乔含音认识的几个朋友也私底下跟对方出去玩过,评价也还好,说没传闻里那么吓人。
她对孔一棠也没什么印象,毕竟昕照一姐姚星雪跟她同年出道,两个人到现在都会被拿来比较,但姚星雪家境优渥,自带资源,自然是风光无限,不像她,起步的时候走一步都痛苦无比,对方现在不混电视圈,专攻电影圈,虽然碰不到,但对乔含音来说,她对这个公司的艺人,都不是很喜欢。
但合作是经常有的事情,还得装出一副非常友好的模样。
去年她跟昕照艺人合作的一部剧,对方好像是孔一棠的相好,在片场的时候她还见对方跟那个小鲜肉的腻歪,改戏份都改得明目张胆,但没人敢说。
孔一棠的微博展现出来也都是有钱人的纸醉金迷,什么聚会,什么走秀,哪里热闹哪里有她,没想到居然会发这么一张跟她画风完全不符的图。
小院子,老旧的房子,还有瘸腿的土狗。
乔含音熟的很,她前段时间还去过。
她长大的地方,熟人眼里和应昭相依为命的地方。
「喂?应昭你在哪里?你居然把孔一棠带到家里去了,是简直是有病!你怎么跟她这种……」
「她这种什么?」
孔一棠握着她的拐棍,她瘸了好些年,最开始拄着的是老太太用的那种最普通的拐,再后来孔家的人不敢对她不好,换了好的,现在这个被人笑谈是好几千万,其实也没有,比普通的稍微贵一点,用着很舒服。
她捏着已经被她体温温热的物体,脸上是别人的习以为常,但应昭没亲眼见过的布满阴霾,她是笑着的,弧度不是很明显,扯出来的都是铺天盖地的凉薄,眼神没有焦距,跟之前那个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
乔含音自然听得出不是应昭的声音。
「你……」
她没想到居然会是孔一棠接的电话,她之前的号码好像被应昭拉黑了,她还找了张以前的卡,但忘记了她之前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对方经手的,也没想到第一通还不是对方接的。
「谢谢你。」
孔一棠陡然换了语气,她原本有点凉的口吻像是沾染了点蜜,变得黏腻。
「谢谢你不要她。」
她的口气越发愉悦。
「我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棠总:嘻嘻
第18章 揣兜里
这么多年,孔一棠恨过很多人,小时候她恨她爸,恨他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几天,再大点,她恨她妈,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的像个旧社会的女人,再后来,她恨孔家,恨她那个弟弟,更恨那个哥,恨雪夜太冷,恨巷子太窄。
但这些恨最后都因为奄奄一息散得差不多了。
跟死相比,恨都是徒劳的。
但她还是活了,摩托车先是经过了巷子,后是急促的刹车声,然后是脚步声,再然后,有人走了过来。
脚步不是很重,咦了一声。
轻轻的那种,最后伸手拨开了她脸上和血黏在一块的头发。
「怎么回事……」
她用尽全力地睁开眼,想拉住那个人的手,但身上都是疼过头后的麻,可能还是冻的,所以最后变成了手指勾住了对方的手指,其实也没勾住,最后无力地滑了下来。
「醒醒啊小妹妹。」
这个人摸了摸她的脸,最后把她抱在了怀里。
大衣很长,对方拉开拉链像抱孩子似地抱住她,外套把两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她总觉得有一股肥皂的味儿,像是硫磺的,不是很好闻。
这是条没什么人走的巷子,堆满了破酒瓶和脏臭的垃圾,不知道哪里的排水管还通向这里,污水汩汩的,野狗经过,冲倒在地上的活物低吼着。
她被这个人抱着走出了巷子,外面的雪似乎更大,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叫了辆黄包车。
这片的地儿都不太平,也不知道修路的钱是不是给有关部门吞了,车轱辘总感觉都要骑散架了似的。
孔一棠来这个地方还没一年,她上的初中也不过是借读生,这个学校都是周围打工子弟读的地方,她换了个新地方,一天到晚都很局促,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骑黄包车的叔叔很能聊天,还问东问西的,「这谁家小姑娘啊怎么了这是?」
抱着她的人笑了笑,有点低的女声。
「我家妹妹。」
没回后半句。
大医院在很远的地方,黄包车骑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诊所。
孔一棠被捂了这么几分钟稍微回了回神,她其实也被抱着她的女的兜里的手机吵得清醒了。
诊所的床看上去都脏脏的,但胜在采光不错,孔一棠觉得她下半身都没知觉了,胖乎乎的医生一边叨叨叨一边在给她检查,还有一个在给她的头包扎。
她看了眼救她的人。
是个女的。
看上去十八。九?还是二十?
个子很高,那件大衣真的很大,总感觉像是男款,给她穿都到小腿肚了。
对方的手机实在没什么用,都漏音,坐在边上的孔一棠都能听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
「你到底来不来接我啊,我等你那么久了!我这一摞书怎么搬回去啊!」
说话的口气相当不讲理,声音尖尖的,这声音都能让人想出是什么样儿的人了。
「对不起啊含音,姐姐路上出了点儿事,马上就来。」
「你去校门口的小卖部坐会儿也行,买点热乎的吃,等等我。」
这个说大不大的人讲话的口气特别温柔,说的时候带着点笑意,旁人听着都觉得很舒服。
「这腿……」
给孔一棠检查的医生皱眉,问:「你家长呢?」
孔一棠:「在家。」
「叫她过来。」
「我的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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